蒋拓看着唐瑟理的双眸中的冰冷渐渐退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些茫然:“……瑟……理?”
他的嗓音粗糙的像被砂砾摩擦过一样,还哪有九年前cty乐队主唱的半天风范。
不知是脖子上的疼痛还是心理的心疼,看着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厉鬼一般的发小,唐瑟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阿拓你这大笨蛋!大笨蛋……”
蒋拓愣了一下,突然就笑开了,这一瞬他看起来和九年前倒尤其相似了。蒋拓一如九年前一般伸手温柔的拍拍唐瑟理的脑袋:“……乖,不哭……给你……买……冰……激凌?”
眼看唐瑟理要往蒋勋怀里扑,赵秉钧拦着他的腰一把就给拉回自己的怀里,看了眼蒋拓对蒋勋说:“这边医疗条件有限,还是先回国再说吧!”
蒋勋看着蒋拓满身的伤痕,点头:“我也是这个意思。”
蒋拓身上新伤旧伤无数,沉疴太多不得不住院调养。
蒋勋独自漫步走下一间阴暗潮湿的地下室,蒋鱼宋佳音父女微微抬起眼皮,满眼怨毒的直勾盯着蒋勋,那模样仿佛恨不得将蒋勋生吞活剥了。
蒋勋并没有下去,他站在中间的一阶台阶上如神祗般俯视着那两只蝼蚁,轻声说出的话却让蒋鱼父女震惊的瞪大眼睛。
“阿拓从伊拉克回来了。”
“不可能!”蒋鱼瞪大眼,“不可能!不可能!这不可能!”
蒋勋轻蔑的微勾起嘴角:“我很感谢你当年没杀他,而是只把他投进了伊拉克监狱。”
蒋鱼顿时惊恐的缩起了脖子:“你……你还想做什么?你这个厉鬼……恶魔……”
“做什么?”蒋勋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他微微歪着头看着底下那两人,“当然是讨债咯!”
蒋勋拍拍手,身后立刻有人搬来几个箱子放在下面,打开后里面装的竟全都是蛇。
蒋鱼父女顿时惊恐的挣扎着想要躲开,然而四肢都被铁链锁死,任他们有天大力气也挣脱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一条条毒蛇往自己身上爬。两人吓的额上满满都是冷汗,竟连叫都叫不出来。
“放心吧!这些蛇虽然有毒,但不会要人命。你们就好好等着吧!阿拓所受过的委屈,我会一点一点从你们身上十倍百倍讨回来的。”蒋勋冷漠的看着一条条毒蛇的尖牙扎进那两人的皮肤里,疼得那两人撕心裂肺的大声尖叫。
但是即使将蒋鱼父女折磨得生不如死,也完全无法抵消蒋拓曾受过的伤害。
医院里,蒋勋和唐瑟理已经守了蒋拓许多天了。
“去去去!回家去!”蒋勋看着唐瑟理巴巴的坐在蒋拓病床边,觉得有些碍眼又心疼,“不是说明天还要拍戏吗?赶紧回家睡觉去!”
“嫌我当灯泡你就直说!”唐瑟理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不过还是知情识趣的撇着嘴走了,“哼!谁稀罕陪你们了?”
唐瑟理也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这个地点见到唐天光。
明亮宽敞的大厅里,一个往里一个往外,想躲都没处躲。
“……你生病了?”面对面,唐瑟理抿了下嘴唇有些艰涩的问。
“嗯,老毛病。”唐天光淡淡的回答。
唐瑟理下意识的就想质问:“我给你买的……”
然而下一瞬想起什么,眼神又渐渐暗了下去。不过顿了一下唐瑟理还是腆着脸皮细细的嘱咐,“足疗和药浴的效果不是很好吗?就按照我以前的那个方子,让纪秘书给你抓些中药,别嫌麻烦,多泡泡脚,多泡泡澡。你那是老毛病,恢复起来总会慢些,你要有耐心。”
“嗯。”唐天光淡淡的应着。
“……我以前交给纪秘书的针灸方法他已经很熟练了,虽然他手重了点,你忍着一些,没事让他给你扎两针,总会舒服一点的。”一滴眼泪落下来。只有一滴,晶莹的像水晶,落在地上啪的一声摔得粉碎。
纪云站在一边看着,偷偷的别过脸去。
“别再偷吃生冷刺激的东西了,尤其是生牛肉和子乌。即使再喜欢,也要煮熟了再吃。”唐瑟理吸了吸鼻子说。
“嗯。”
“别再追求什么新鲜刺激感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脚的?而且你年纪都这么大了,万一伤了怎么办?疼的还不是你自己?谁还会心疼你……”唐瑟理死死咬着嘴唇,却怎么也控制不住啪嗒啪嗒往下掉的眼泪。
“嗯。”
唐瑟理用衣袖粗鲁的擦了把眼睛,艰难的说:“……我走了。”
“……嗯。”
唐瑟理没有回头,径直往前走。然而快要走出门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回了头,看着唐天光修长消瘦的背影,忍不住又红了眼眶。
“……爸爸,再见。”
《与子偕老》拍摄现场。
肃清牛鬼蛇神的年代,被关在牛棚里年过八旬的老人撕心裂肺的哭喊哀求着,只求这些年轻人能发发善心能让他回去一趟救病危的老妻一命。
“……你们家里就没有老父老母吗?求求你们那是一条命啊!那是一条人命啊!如果那是你们父母……你们何其忍心?何其忍心见死不救……”
饰演陆文修的唐瑟理哭得撕心裂肺肝肠寸断,直到导演喊停后,他仍然控制不住眼泪。失去亲人这种绝望却无奈的痛,他比谁体会的都更深切。
这部戏再有最后几个镜头就杀青了。被打倒的老大夫陆文修最终还是没能得到这些人的怜悯,在牛棚里等来了夫人过世的消息。后来被放出来的陆文修从此关上家门拒绝再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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