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白络看到方乾浩从人群中走出来的时候,
他怔了一下,
男人失了往日的雅致,衣衫不整,发丝凌乱,眼睛里面有着浓重的血丝,看上去糟透了。
他慢慢走过来,在他面前站定。
白络稍显疑惑地看着他,那双绿眼睛和他离开时不同,没有残忍和愤怒,有的只是茫然和痛苦。
方乾浩慢慢的朝他伸出了手,放在他的手臂上,紧紧抓住那布料,颤抖的唇吐出几个字,
“我真的,做错了吗……”
方乾浩深邃的绿色的眼睛不知所措地盯着他,那是他多年的挚友,
“他走了。。。。。”他的声音大了些,周围一片寂静,他的眉头蹙起来,像是要哭出来,
“我不知道……”他说,声音里溢出极致的痛苦!
“我不知道会这样!我只是……我只是……”只是什么呢?他怔了一下,忽然又说不出来。随即又捏住白络地肩膀,
“络,帮我!”
两个小时后,一份资料被送往nt公司亚洲最高负责人手里。
方乾浩拿着手中的资料,越看,越是止不住手指的颤抖,最终伸出右手蒙在眼睛上。
一种无以名状的悲伤从内部整个蔓延上来。男人眼睛里面的神色越来越悲伤。
即使是卖掉半个肾脏也不愿意和他在一起吗?
心开始变得前所未有的疼痛难忍,他不知道是为了这个倔强的孩子失掉半颗肾难过还是难过他宁愿卖肾也不愿意和他在一起。
只是,资料上说的卖肾只有二十八万,那剩下的四十二万,他哪里来的?
剩下的钱他怎么来的?
方乾浩看着手中的资料,忽然不想知道答案,直觉那答案会让他崩溃,会让他从内部整个坍塌掉。
他害怕了,那个清晨那少年明亮的笑容仿佛在告诉他,
看吧,讽刺吧,你还是爱上我了,你那样对我,但你终究绑不住我,这一切都是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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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苦或幸福,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安墨是明白这个道理的,所以他并没把方乾浩的事情放在心上,
在他的认知中,他已经彻底斩断了他们之间的联系,原本就是两个不相干的陌生人。所以他不会为这件已经发生了的事情伤心或者难过什么。
现在的他,是自由人,过着属于自己的生活,如此而已!
今夜的月亮似乎特别圆,
安墨坐在屋内唯一的一张凳子上,身前放着一碗面,
没有生日蛋糕,
一碗面——便是他给自己的十八岁的生日礼物,
他第一次给他自己的礼物,
长长的睫毛微垂,盖住那双明亮异常的眼睛。
双手合十,
做完这个动作的时候,安墨愣了愣,
那个无论他怎么不愿,每年都会逼他双手合十做许愿这种幼稚的事情的人,
无论如何贫穷,每年这个时候总会买一个小小蛋糕给他庆生的女人,
已经。。。。。。不在了。。。。
他是单亲家庭的孩子,那个勇敢的小女人是背着那个男人偷孕的,也就是说他父亲并不在知道有这么一个孩子在世上,听母亲说他长得像他父亲一些,这些事情从他记事开始就告诉他知道了,她似乎总是不厌其烦的说着那个男人多优秀,多有魅力,多么令人痴狂,她多么爱他,即使那个男人并不爱她!
女人每次看到报上或电视上那男人的消息时,她总是会露出甜蜜温柔的笑。
仿佛,这一切都值得。
他的母亲是个活泼的小女人,长得也是异常的漂亮。温婉的性格中带着强硬,虽然总是迷迷糊糊的,但她真的是个极有魅力的女人,甚至这十多年内陆陆续续的也有很多男人追过她,但都被她拒绝了,他知道,她把她生命中全部的热情和爱恋都给了他。
倾尽所有的爱他,
她总是揽着年幼的他,说,怎会不爱,你是我唯一的孩子啊,我除了你,一无所有。。。。。。
眼睛有些酸涩,
涌进脑中的那些记忆是如此温暖,阳光洒在庭院里异常的明媚,独自走路回家时视线所及的悠然自在,女人温柔的笑容和她语调中习惯的撒娇,总是把菜做糊,却为了他切了无数次手后做出虽然不美味,但好歹能吃的家常菜。
以后散发着饭菜香味的厨房,夜半温暖的灯光,夜晚电视远远的嘈杂,和那个总是抱着靠枕昏昏欲睡的女人,
她最后给他庆生的那年距离现在已有一年,想起那一年她带着调皮的笑意硬把一只布偶熊塞到已经十七岁的他怀里的时候,那时候那个女人的眼睛里面净是明亮的笑意。
虽然总恶趣味的给他一些很女孩的东西,
但她给他的东西,
他一样也没扔。。。。。。
遥不可及,这其实真的是个很悲伤的词,
他从来不是个充满幻想的人,一切的乖顺,只为了那个总是迷迷糊糊的温柔小女人。
这个世界,没有天堂,或许有,但他不信!
他知道,那个女人走了,就是真的走了,从这个世界永远的消失掉,散落在灰尘,泥土里边。永不再现!
自己,
是一个人呢。。。。。
再低头看了一眼身前那一碗孤独躺在桌上快冷却掉的面,
修长的手指仍旧还停合在半空中,
想想,又放下,
那个让他许愿的人,已经不在了,就再没那个必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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