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说着竟又拐到阮烟罗身上,易宸璟不禁苦笑:“你果然很在意,我还以为你胸襟过于宽广根本不会吃醋呢。”
“胡说八道什么,好好说着正经事,怎么就变成我在吃醋了?”不轻不重地拧了拧易宸璟的耳朵,白绮歌正色道,“说真的,你不觉得那位烟罗公主很难对付吗?”
“论酒量还是你比较难对付——手下留情,耳朵要掉了。”
“该正经时候没个正经。”
被狠狠瞪了一眼后易宸璟终于心满意足摆正面色,刚被抚平的眉心又皱到一起:“那女人看起来对大遥人事颇为了解,而我们对胭胡国的了解仅限于往来行商传言,在知己知彼这点上已经先输一筹,至于联姻是她一时起意还是胭胡国早有打算就不得而知了。今天在席上你也看得出吧,其他四国提出许多建议时都要看胭胡脸色,想来胭胡国并非如他们自称的那样积贫积弱,很有可能是这五国的核心,能顺利按下他们的气势的话,再要威震异域就不难了。”
白绮歌沉默片刻,而后淡淡一声轻叹:“你也想继续扩张疆域?”
扩张就意味着侵占他国,战争无可避免,在战火中崛起的遥国不怕征杀,可百姓如何受得了连年烽火狼烟?一场北征使得灵芸城生灵涂炭、一夜覆灭,还要有多少个灵芸城的悲剧不断上演,还要有多少乔大河那样朴实无辜的人马革裹尸,还要有多少百姓流离失所家破人亡?
她看的够多了,看得心碎。
“还在昭国家里时,娘亲跟我说过,她最怕的事情就是昭王下出兵令。”白绮歌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静静伏在易宸璟胸口,目光不知落在何处,“每次接到出兵令爹爹和二哥都会连夜奔赴战场,之后娘亲总是站在门口望着,不管多晚,不管天气多冷,每天都要在门口站上很长时间,直到爹爹和二哥平安归来。那种心情我理解,北征时你独自出战却不让我离开大营,什么叫望眼欲穿我总算明白。”
易宸璟疲惫闭眼,摁着额角轻揉:“上战场是生死搏命,你以为我想?这些年娘亲劝过我多少回老老实实做个皇子等着封王,可是如果不披甲立功我哪来的今天,只怕早在权斗中成为别人的垫脚石了。原本我以为北征军功要下荔儿后就万事大吉,没想到父皇会……”
“没想到皇上会逼你另娶她人,是么?”
无力点头,易宸璟又是一声悠长叹息。
“宸璟,我想知道皇上不许我成为太子妃的真正原因。”白绮歌忽地起身半坐,外间长明灯微弱光芒透过窗纸淡淡打在脸上,映出异样执着表情。
凡事总有解决之法,知道根源所在去寻找出路才不会茫然无措,如今两人只是揣摩着遥皇心思或奋力反抗,根本毫无作用,倒不如从长计议。另外一点原因在于,白绮歌不希望易宸璟因此与遥皇再闹矛盾,他们毕竟是父子,倘若真的因为她导致父子不和,这罪名她实在担不起。
易宸璟知道拦不住她,沉吟少顷,勾起手指触在微凉面庞上:“我们两个去问定然得不到答案,这样好了,明天我去找偶大将军聊聊,他是父皇的心腹更是老友,或许会知道些什么。”
“那我去找皇后娘娘。那日与皇后简单交谈过后我发觉,别看她常年窝在浣清宫内,这前朝后宫的风风雨雨大概没一件能逃过她耳目的。当年能将皇上逼到那种地步,必然不是简单人物。”
很奇妙,白日里易宸璟迫于形势说出的那句话仿佛刻印了魔咒,在这段誓言不悔的感情看不见出路时,奇迹般地给予白绮歌和易宸璟新的动力,本来渐渐模糊的希望又一次燃起,比以往更加强烈、清晰。
好好活着,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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