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没甚么。」秦雪摇摇头,看了李涯一眼。这会儿轮到李涯问他身体怎么样;刘紫妍在一边和哥哥说,原来秦雪和李涯认识啊,之前都没听说。
秦雪说他感觉好多了,昨儿个睡了一天;现在说话除了鼻音浓重以外没甚么不对劲,祇是换药方面可能要请李涯帮忙。李涯答应下来,晚饭过后便往秦雪家去。
他还是不喜欢开灯。但为了方便李涯换药,留下床头一盏暖黄色的欧式台灯;上头罩着一圈米白色布,透过光线隐隐见到一些蕨叶花纹,底座是上了深咖啡色涂料的曲线木头,略为歪斜。
秦雪伤口上的脓少了大半,红肿也消了,可保险起见,还是得在背部覆上一大块纱布,再套上网绷。他穿上衣服后,问有没有流血;李涯说不多,祇有一些,大部分结痂了。
「我的血还是红的吗?」秦雪说。
李涯怔怔,说,是啊?不过有点稀就是了。
「那就好…….」
秦雪哽咽,掉下泪来,边道歉,说他已经忍耐到极限了。
「很痛吗?」李涯问。
秦雪摇摇头,缩到床边角落,在那儿形成一个凹陷;他将脸埋进两手掌心。
秦雪的穿着全白,人也白,床铺被单却是近黑的墨绿色,搭上金边的草履虫花样;于昏暗灯光下,李涯揉了好几次眼睛。
窗外照进的路灯与台灯间交叠出两个区块,秦雪在带蓝的冷白色那一端,李涯在暖黄色这一端。这个夜晚没有任何风声,行人经过踩上落叶时的碎裂声特别响亮,两人在床上一有动作,布料的窸窣便如揉纸般。
「发生甚么事了,阿雪?」李涯问。
秦雪没有回答,转过身背对着李涯,祇听得见吸鼻子的声音,以及抽噎的哭泣声。
「是谁欺负你了?」李涯移动身子稍微靠近他,「我早想问了——是不是那个叫夏青的人?你要我救你,你得告诉我啊。」
秦雪呛了两呛,咳出来,开始打起嗝;他回头看了看李涯,点点头。
「你的伤都是他弄的?」
秦雪摇摇头。
「还有别人欺负你?」
秦雪还是摇头。
李涯皱紧眉心,坐到秦雪身边,说,这么问吧——背上的伤是夏青弄的吗?
秦雪点头。
「那你哭也是因为夏青?」
秦雪顿了一会儿,点点头。
「那我能帮你甚么呢?阿雪。」李涯摸摸秦雪的头,拍拍他的背;他低着头用袖子抹掉泪水,抬起头,眨眨眼,望着李涯黑白分明的眼睛,说:「你帮不到我的。」
「为甚么?」
「你有女朋友了。」
李涯问,你要我帮你甚么?
「喜欢我。」秦雪说。
李涯愣了好一会儿,被秦雪的蓝眼睛盯着,也钉着。李涯看着那闪动的白色睫毛,因为泪水,象是结上霜一般反射光线;秦雪的眼睛象是会说话。
李涯说,他刚和女友分手,不过这也不是说喜欢就能喜欢的吧。
「你喜欢你的女朋友吗,李大哥?」
李涯愣愣,耸耸肩说,也许吧,总之不讨厌。
「但你对她们很好。」
李涯说对方怎么希望,他就怎么答应;平常就是打电话叫对方起床,送对方回家,买礼物给对方,请对方吃饭,等对方下课,送对方回家,睡前再打个电话;这些都是李翠教他这么做的,以上全是交往义务;而且对女孩子要温柔,百依百顺,对方才不会离开你。
不过到头来他都被甩了,即便告白的都是对方;他也搞不清楚自己是不是做错甚么,大概这也算不上好吧。他的女友不是喜欢上别人,就是觉得他们适合当朋友;最常听见的还是,她们不觉得李涯喜欢她们——他也不晓得该怎么做才算得上喜欢了。
秦雪鼻息一笑,说,原来如此,他还以为打打骂骂也是喜欢的一种。这一说,让李涯忘了眨眼,张开嘴却没发出声音。良久,李涯开口问,这话该不会指的就是夏青吧?
秦雪说,他当了夏青的专属模特快三个月,起因是他到学校当人体素描课的模特;下课后夏青来找他,请他单独额外当他一个人的模特;初见起秦雪就觉得夏青很不一样,那双眼睛象是要把人吸进去似的,每每让他盯着,秦雪就觉得全身像要烧起来。
每一回夏青画他,都要他笑,并称赞他笑起来特别漂亮,他很喜欢;他也是第一个发现秦雪有割手习惯的人。从这之后起,夏青对他越来越粗暴;背上的伤便是他用画刀划的。
一直以来他都没看过夏青的作品,但一直也认定他画的是自己;可见到完成的画的那一天,才晓得,他画的是刘紫承。
李涯看着秦雪,听着听着,慢慢皱起眉,末了将手放到秦雪肩上,端详他的脸好一会儿,最后睁大了眼,向后稍稍一退,一手遮上张开的口,一声噎在喉头,即刻压抑住。
若秦雪的发眉眼睫是黑色,肤色再略为红润些,下巴再圆点儿——那的确和刘紫承非常相像;更因为同为男性,相似程度更甚刘紫妍。李涯不由得暗自佩服夏青;这不仔细瞧实在是不会发现——连洪阳也没查觉。
李涯让一句秦雪的「李大哥」回过神来;他说了抱歉,松开手后,两人之间仅剩沉默。
良久,秦雪开口:「我不是女孩子,你也能喜欢我吗?李大哥。」
「这…….」
「你觉得恶心吗?」
「不,这倒不会…….」
「就像你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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