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时根本发现不了他的存在,可一旦看到,却又难将目光移动半分。
【十】
烟雨楼的嬷嬷看到扬州的大小官员争相巴结这公子,对他的身份也猜得七七八八,乍一看到他一动不动地站着,先是一惊,然后便笑得脸上的粉都簌簌地落,“这不是袁公子么?让您看笑话了。”
轩辕迦澜看了眼嬷嬷,问出的话儿让他自己也吓了一跳,“如何脱籍?”
那嬷嬷面上一惊,随即被一抹冷笑代替,“看中小歌的人何止你一人,使了多少银子也无济于事。脱籍?官府里管着这事的人,谁都不敢管这事,天大的权势也没用。”
轩辕迦澜一愣,才想起高歌是因为家里犯了事才流落于此的,可自己是小王爷,插手此事应有转机,便重复着问,“如何脱籍?”语速缓缓,咬字更加清晰。
嬷嬷还待再说什么,高歌已取了桌上的琴站了起来,经过轩辕迦澜身边的时候,“多谢小王爷挂心,小的不敢高攀。”平平淡淡的语气,可听在轩辕迦澜的耳里却多了些嘲讽。
等那一袭红衣消失后,嬷嬷冷笑更甚,“小王爷又怎么?皇太子又如何?再大的权势能大得过天?”
轩辕迦澜脑海中闪过什么,转瞬即逝,回过神来的时候,大厅中又传来袅袅的琴音,方才咄咄逼人的嬷嬷正在门口拉着一位客人笑得谄媚。
【十一】
扬州府衙,轩辕迦澜品着香茗,方一开口,座中诸位官员都是冷汗涔涔,不敢回话。
一位秦楼楚馆的琴师,就算因罪,要到王府里去也不难,尽管那日烟雨楼的嬷嬷明言就算太子爷来也没用。
太子爷?
轩辕迦澜心里一紧,皇太子轩辕符三年前便离世,自此后,皇上没有再立太子,那嬷嬷为何会提到皇太子?
“高歌因罪至此,那么他是因何罪?”轩辕迦澜捏着茶盖的手一紧。
堂上几人依旧缄默不语,最后还是那孟姓官员小心翼翼地回着,“具体我们也不清楚,只知道是京里官宦人家的公子,因父亲贪赃枉法才获的罪。”
“贪赃?”轩辕迦澜眉头一锁,世上哪有真正清廉正直的好官,年年查,查出来也不过一些不轻不重的人物,或者是派系之间的倾轧,他虽是武将出身,鲜少与他们为伍,但也是明白其中门道。
“是啊!”那官员小心地接着话,“怀安十九年,皇上彻查江南岁贡,这一查,就查到了京城……”
轩辕迦澜又饮了口茶,细细地想着怀安十九年的事儿,那一年确实闹得挺大,京里相继也砍了不少官员,抄家地抄家,发配地发配,还有诛九族的,一时京里的上空都是阴郁的。反正没有烧到自家门前,轩辕迦澜便在一旁看着,闲时还与几个旧交好友下注赌“下一回轮到哪家”,不经事的富家公子哥,聚在一起能有个什么正经事,嘻嘻哈哈,笑声能掀翻屋顶。
只不过一起下注赌博的好友,有几个莫名的失了踪影,后面大伙儿聚在一起,聊开了才知道被发配边疆了,一时唏嘘不已。
当时就觉着心里气闷,老子犯了错,凭什么让儿子来承担。
时日久了,渐渐明白了什么是以儆效尤,也渐渐地明白了连坐的警示,可悲地是真的利益面前,谁还在意别人的生死,亲人连坐算的上什么。
这一想就将思绪拉得老长,五六年前的事了,还记得那么清楚干什么?
脑子里又想起高歌的脸,轩辕迦澜突然想起了那些被发配边疆的旧时好友,本就闷闷的胸口更加窒闷。
【十二】
“……小的那时在庐州为官,还没到扬州来……”
孟姓官员还在絮絮地叙述着,轩辕迦澜正要出声打断,却听那孟大人说:“……那次彻查岁贡的是太子殿下,可听人说虽然得到皇上奖赏无数,殿下却消沉了不少……”
轩辕迦澜霍地睁大了眼,那种抓住了什么又偏偏什么也抓不到的感觉闪过,只有细细地咀嚼着其中的关键字,“太子殿下……”
轩辕符是皇贵妃所出,两岁便被封为太子,自幼聪明过人,讨人喜欢,当轩辕迦澜与一众伙伴玩耍的时候,他却捧着四书五经之乎者也地念,口里时常挂着的也是《帝策》《良言》,一直不受兄弟们待见。到大了些,轩辕符越受皇上喜欢,老气横秋、一本正经,与众兄弟倒是越走越远了。
当年岁贡一案的确是太子堂哥亲自主办彻查的,风卷残云的势头,也确实是一板一眼的他的风格,可为何会消沉下去呢?
符太子似乎自那次岁贡一案到三年前夭折,再无其他政绩,人也少出宫门,与他无甚交情的轩辕迦澜没有过多询问这事,偶尔听到些闲言碎语说太子酒醉撕书了、皇上大怒杖责殿下了……都一笑了之。
大家伙儿聚在一起闲话,偶有提到,都说“太子殿下这是转了性子学我们”,哄然大笑后,就不再说他。
【十三】
江南的春日里阴晴不定,方才还艳阳高照,一晃眼的功夫就暗了,明明刚用过午饭,天却暗得似快到晚上一般,狂风四起,街上摆摊的纷纷收了摊子抢着归家,两边的屋子也纷纷关了门窗,热热闹闹的大街瞬时冷清。
从府衙出来的轩辕迦澜有些精神恍惚,等街上的人都散了后,才后知后觉地四顾,抬眼看天,有闪电划空,乌云翻滚,过了一会儿,便有雷声阵阵,风也就更加地肆掠。
轩辕迦澜漫无目的地走着,心里腾升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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