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小小一倾竹林,却让人觉得置身千顷竹海,但是一旦绕出林来,便看到东宫已经披红挂彩,装饰一新,大婚吉庆气氛直入云霄。
“真是恍如梦境一般。”竹圆圆回首竹林,十分不舍,眼神却落在太子羽良夜脸上,又沿着太子视线落在了羽歌夜背上。太子殿下偏开脸去,深思不属地望着地面。
羽歌夜对背后视线似乎浑然未觉,含笑转身道:“此间事了,我也该告辞,就不再打扰太子殿下和太子君了。”
东宫修缮工程泰半之时,羽歌夜便已经又承担了新的重担。楚淳冈沉浮宦海多年,眼光老辣,总能把羽歌夜安排在最佳位置。这个新任务,正是重修太学。
京城太学历史悠久,虽然号称三千太学生,却已远不止这个数目。太学乃是寥寥无几的“国立大学”,既是高门大户的子孙私塾,也是巨富之家镀金巴结的最佳温床,重修太学,乃是既有名又有实的大好事,京中应者云集,是工部少数能够结交权贵的机会。不过这个任务换了羽歌夜来做,便是其他人来巴结他。而此事于羽歌夜而言,还有更深用意。他早年曾在云京博得文名,离京三年,老本耗得干净。如今扩建太学,正是重拾士林声望的机会。
大隆朝堂,文臣势力四分,竹碧如来自蜀州,为西南士子魁首;楚淳冈出身江南九州,乃南方士子代表。以青州为首的中原五州,结为青党;而围绕京城的河朔六州,历来以天子门下自居,京城太学几乎就是他们的一言堂。羽歌夜如今为楚淳冈帐婿,和江南九州关系不言而喻。他虽在蜀州活动良久,却也只换来一分好感,比不上身为竹碧如帐婿的太子。青党历来摇摆不定,墙头草一般,从不在一边下注,从不得罪任何势力,想要争取他们的全盘信任并不容易。羽歌夜和太子想要在朝堂上争夺一番,利益的核心就是河朔六州,河朔六州的核心就是京城太学。
岳麓书院被视为蜀州士子势力,鱼玄机入京城太学讲经,曾引得河朔六州极为不满。羽歌夜和鱼玄机在京城时过从甚密,并未瞒人,因而也招致河朔六州的敌意。如今扩建京城太学,和河朔六州世家大族的老圣徒交谈,羽歌夜真是耗尽了心机。
和蜀州竹家,江南楚家这等士族魁首不同,河朔六州围绕云京周围,地位重要,历朝皇帝都决不会养虎为患。所以河朔六州九大氏族,你方唱罢我登台,按照大隆皇帝写下的剧本,次第兴衰,从没有一家能成气候,更曾被几代先帝培植的“黑马家族”搅乱池水,动了根本。
如今河朔六州当家的,为首便是俞、谢、赵三大世家,各在朝中担任要职。羽歌夜牢记楚淳冈“人臣人子”的方针,对太学扩建一事尽心尽力,却绝无任何招揽结党的意思。结果反而在这三月之中,吸引到不少暗中投递名帖,呈递书信,意图结好的官员。
“昔在谢晋安茶悦小筑,与雍郡王一年之缘,见之倾心。一别三载,蜀州人杰地灵,难夺郡王之秀。京中俗物繁忙,多有尘嚣乱心,余在郊外终南西径有别院一所,愿与雍郡王共赏夏花好月,赵研池再拜叩首。”羽歌夜看完手中书信,冷笑一声放在桌上,“河朔六州被历代先帝摆布多年,胆子磨得比针眼还小,我抛了一月媚眼,竟派个小辈来试探我。”
“赵研池乃是了这么多酸话,不过是请你出京吃顿饭罢了。”鱼玄机哈哈大笑,“若是你没兴趣,倒是可以让银雨霏混个脸熟。”
羽歌夜听完苦笑一声:“那个冬瓜,怕是死也不肯去的。”银雨霏在胡不归逝后,发奋刻苦,第二年便又入京考试,和赵研池同届参考,却名落孙山,一天一地,恐怕不会想见到这位春风得意的世家子弟。银雨霏兽型也是熊猫,羽歌夜为东宫修建小碧海,把自己家中名贵竹子都送到了宫里,倒是让好活的普通竹子长出好大一片,便辟给银雨霏居住。银雨霏闭门不出,刻苦攻读,看来誓要在今年科举上有所建树。
羽歌夜亲笔给赵研池写了回信,婉拒邀请。沈听河闪进屋里,轻声开口:”四爷,太子殿下又到饱暖去了。”羽歌夜听到消息,面无表情将信件封好,放到桌上:“何苦来的。”
“我是真看不透梦佳人这步棋。”鱼玄机背着手饶有兴趣,“若说你有谋刺之心,梦佳人不会半点杀人武艺,若说你想揭发太子流连青楼,又未免小家子气了些。此子所在,大可做出一步绝妙活棋,翻转大盘,你却按兵不动,弃之不用,实在可惜。”
“天然去雕饰,妙手偶得之。梦佳人于我,不过是个玩具,只要把他放在那儿,就已经做活了我很多棋路。”羽歌夜诡谲微笑。鱼玄机心中腹诽,羽族皇室还真是怪胎迭出,怎么就蹦出这么对兄弟来。
羽歌夜信步走出房间,天气越发暖和,即使走在竹林里也不会觉得凉。这片竹林和东宫中每根竹子精挑细选没法相比,却也颇得野趣。他虽然住在蔷薇园,却喜欢常到这里逛逛。月色从竹影间细细筛下,他猛然顿住脚步。
银雨霏带着羽歌夜特地从藏族求来的一副黑框眼镜,剪得凌乱得短发胡乱翘着,手中握着一杆毛笔,手中握着一片竹叶,正细细往上涂抹墨汁。他涂完之后,伸出舌尖舔细笔锋,接着动笔,竟像是在竹叶上写字,认真写完之后,才手中反握着毛笔,愣神看着那片竹叶。
“你在干什么?”羽歌夜看他神色不太对劲,虽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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