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哪里是不懂分寸,那明明是他给自己最后一刻的恣意放纵。
这人心怀里揣着一块硬邦邦的冰,专门用来冻自己的。
“既然这样,方振也没什么用处了。”于畅景说,“明天你们就将他弄出去吧。”
他收拾好案上的书卷,面容肃整。
“明日立刻开始转移,让大家带齐银钱。飞雪还在算账么?乔清呢?乔清走了没有?”
“乔清不肯走。”左闲说,“他那日被飞雪弄晕之后扔在石梁那边,现在还在那边呢。今日我见他还捡了不少东西,自己搭了个小棚子。”
“……”于畅景无奈了。
他这时才显得有些焦躁。乔清是不在他计划里的部分。
于畅景在书房里走来走去,突然想到了另外两个可能也会扰乱这个转移计划的人。
“阿闲。”他转头说,“你和飞雪不能留下。你负责带领长者们,飞雪负责其余的孩子。你们不能想那些歪主意转回头,他们比我更需要你们。”
左闲不应,也不反对,静静看他。
良久后于畅景放软了口吻:“不要担心,我一定会去找你们的。这天地我还有许多地方没有见过,哪里舍得?”
左闲不信。他相信游飞雪说的:于畅景用这种口吻讲话的时候,总是在骗人。
见他没反应,于畅景也说不下去了。
“总之,就这样。”他说,“你们明日将方振弄出去之后,就按照计划,炸掉石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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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振是被巨大的震动声弄醒的。
苏醒的时候他还浑身无力,这种熟悉的无力感让他心头一凛。还没分辨出眼前一片葱郁的是什么树,他就回忆起这种无力感的原因了。
不是流芳宫的软筋散,是游飞雪曾给他闻过的、静池山特有的那种。
等他好不容易转了身,先是看到自己身边有个简陋至极的小棚子,随即山谷中一片新鲜腾起的尘雾立刻落在眼中。
方振心中顿时大为惊骇。
他居然一睡醒来,已经被转移到静池山之外,而那道连接静池山与这边的石梁,正在他面前逐渐粉碎。
炸药是逐个炸开的,石梁便一截截地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大响声,粉身碎骨地,落入一片混沌的深谷之中。
那声音如此可怕,直到石梁全都消失不见,仍有远远近近、大大小小的回音在方振耳边激荡。
他卧在地上,心中莫名地又气又悲。
除了于畅景亲自授意,否则不可能有人会将他带到这边来。现在石梁又已经毁去,他是想回去也不可能了。
身边的小棚子不知是谁搭的,枝上还挂着几串晒干的草药。方振不知闻了多少软筋散,直在棚子里躺了三天才勉强能活动起来。
这三天里下了雨,也出了太阳。烟尘全都被雨水压下去,然而极灿烂的阳光之中,方振无论如何都看不到对面静池山的情况。
他不断回忆着自己离开之前发生的事情,一个令他惊讶的可能性慢慢出现。
静池山的人极有可能已经撤离了静池山,包括游飞雪左闲,也包括他的于畅景。
方振突觉迷茫。
他人生之中头一次察觉,自己一旦失去了那个人的踪迹,想要找到他,根本就千难万难。
于畅景的心思比他更深更重。方振此时才痛苦地意识到,那人说不定早就知道自己是为什么到这边来的。于畅景知道自己在骗他,于是他也在骗自己:毫无端倪地,就将自己扔下了。
云霄谷的剑躺在自己身边,方振借着那把剑的帮助,决定离开静池山脉,到清水客栈去找乔清。
只是他才走出几里,迎面就看到了云霄谷的旗帜。
“怎么弄得如此狼狈?”云崖子看到方振一脸颓丧,身骨发软的模样就皱眉,“飞羽,带你师弟去休息,一会儿我有事问他。”
云霄谷这次出来的人不少,随行的人里更有许多方振熟悉的师兄弟。他被项飞羽扶着慢慢在队伍之后行走。
趁着他们短暂休息的时间,方振起身要向云崖子那边走去。
云崖子和两位长老在商量事情,项飞羽拦住了他。
“别去。”他说,“听不得,你等等。是有魔教的事情要禀报?”
方振愣了一下,摇摇头。
“师兄,要不你一会儿跟师父说明吧。我现在要走了。”他说的急切,“我要去一个很重要的地方。”
项飞羽有些吃惊:“魔教就在前头,还有什么地方比这个更重要。”
方振其实有些记不清清水客栈的位置,他十分信任项飞羽,于是问他来的路上是否见过一间这样那样的客栈。
项飞羽脸上露出十分怪异的表情。
他轻咳了一声,决定先不对师弟说明自己就是从那个客栈逃出来的。
项飞羽趁着看守他的人不注意,乔清也不在客栈里,自己悄悄偷了匹马跑了。
他在桌上留了自己的名字,又扣下发簪上那块玉放在桌上,当做买马的费用。他跑得很快,脑袋上插着根光溜溜缺一块的木簪,顺利找到了云崖子。
“你要去清水客栈?”项飞羽说,“那地方没啦。”
方振一愣:“没了?乔清呢?那个掌柜。”
项飞羽:“全都烧了。没见到他。”
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有些怅然。虽然清水客栈和乔清看上去都怪怪的,很多秘密,但他见了师弟们一趟,总算借到点钱,来的时候还想去找乔清,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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