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瑟夫人道:“我听说范小姐也对这块地有兴趣,难道你也是为了这件事过来的?”她果然改变了对范思琪的称呼。
范思琪勉强笑了笑道:“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不会参加竞拍的。”她并不想和海瑟夫人继续攀谈下去,准备告辞。
海瑟夫人道:“范小姐,有没有空,我想和你聊两句,咱们去对面的咖啡馆坐坐吧。”
范思琪点了点头。
两人来到蓝度咖啡馆,在三楼的雅座坐下,透过旁边的窗户,可以清楚的看到南锡市委市政府办公大楼的全貌,海瑟夫人叫了杯拿铁,范思琪叫了杯不加糖的黑咖啡,她喜欢黑咖啡苦涩的滋味,尤其是现在这种时候,她的内心极度苦涩,喝点黑咖啡可以冲淡心中的沮丧和痛楚。
海瑟夫人道:“记得上次我们见面的时候,嘉勇还活着,那时候他在忙着做投资深水港的计划。”
范思琪默默喝了口黑咖啡,苦涩的滋味从她的双唇一直蔓延到她的喉头,她的心底:“深水港已经和我们星月没有任何关系了,如果他泉下有知应该很不开心。”
海瑟夫人叹了口气,她之前已经听说了这件事,星月被从深水港工程中踢出局在南锡是一个爆炸性的新闻,投资商们因为这件事都有些心绪不宁,海瑟夫人道:“世事难料,和政府做生意并不容易。”
范思琪没说话。
海瑟夫人又道:“对一个女人来说尤其不容易。”
范思琪道:“这世上太多的事情我们无法预见到。”
海瑟夫人道:“正如嘉勇的死,记得当初他刚去美国的时候,还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学生,我受了他父亲的委托给他帮了一些忙,嘉勇很重情义,懂得知恩图报,又一次我忽然想吃中国菜,可惜又下了大雪,他驱车穿过城市,帮我去买来。这么优秀的一个年轻人,命运对待他实在太不公正了。”海瑟夫人的脸上充满了感伤。
范思琪不知海瑟夫人为何要在她的面前提起许嘉勇,她有些后悔来到这里了,轻声叹了一口气道:“我不想再提起他,海瑟夫人,请原谅,我有事先走了!”
海瑟夫人点了点头,范思琪站起身走了几步,海瑟夫人却道:“范小姐,嘉勇死前曾经交给我一份文件,要求我代为保管,我想我无权打开它,是不是应该交给你?”
范思琪的脚步硬生生停顿在哪里,她的内心狂跳不已,虽然她背对海瑟夫人,可海瑟夫人还是从她挺直的背脊看出了她的紧张,范思琪终于还是没有转过头去,低声道:“算了,我不想看,睹物思人,也只是徒增伤感,帮我把文件烧了吧!”说完范思琪就匆匆离开,她的内心被浓重的阴影笼罩着,她本以为许嘉勇死后一切都已经结束,却想不到他仍然阴魂不散,范思琪不知道海瑟夫人口中所说的文件究竟是什么?如果许嘉勇当真留下了一下什么东西,那么……范思琪几乎不敢再想下去。
海瑟夫人冷冷看着范思琪远去的背影,她的目光中充满了刻骨铭心的仇恨。她没有马上离去,姿态优雅的喝完了那杯拿铁,转向陪伴在她身边的男子道:“龙贵,你看她是不是有些不对?”
那男子道:“她很惊慌,很害怕!”
海瑟夫人缓缓站起身,低声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这个世界是有报应的,无论你做事做得多完美,无论你是不是留下了证据,只要你做过,就会被人知道。”
龙贵道:“夫人怀疑许先生的死和她有关?”
海瑟夫人淡然道:“我不喜欢把时间浪费在怀疑上,我年纪已经不小了,没多少时间留给我去怀疑,去分析了。”
龙贵低声道:“夫人,我明白应该怎样做!”
海瑟夫人走出咖啡厅,抬头看了看阴云密布的天空:“人的感情是藏不住的,嘉勇很可悲,娶了一个根本不爱他的女人。”说完她转向龙贵道:“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你说是不是?”
范思琪回到自己的车内,林佩佩一直在车中等着她,看到她回来,关切道:“怎样?他们究竟怎么说?”
范思琪摇了摇头道:“没用了,南锡市政府已经决意要把我们从深水港项目中踢出去,谁都改变不了。”
林佩佩怒道:“全都是那个张扬的缘故,如果不是他从中捣鬼,南锡怎么可能这样做?”
范思琪苦笑道:“佩佩,这件事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南锡市方面之所以想把我们从深水港中踢出局,是因为他们找到了更好的投资方,岚山政府出面投资,他们的利益是一致的,他们在利用这次机会,调整投资结构,这件事不怪任何人,要怪只能怪我自己,过高评估了我们的实力,以为利用资金问题就能够逼迫他们让步,让他们把新体育场地块交出来,却想不到弄巧成拙,这次真可谓是丢了西瓜捡了芝麻……”说到这里,范思琪忽然意识到自己连芝麻也没捡到,南锡体育场地块她也准备放弃了。
林佩佩道:“难道就这样算了?你费了这么多的口舌方才说服董事会,现在深水港工程完了,你之前的努力全都化为了泡影!我为你感到委屈!”
范思琪道:“没有什么可委屈的,这是一个残酷而现实的世界,我们失去了利用价值,南锡市政府已经不需要我们,这样的结局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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