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奇伟道:“我认为省里在批准南锡深水港工程之前,并没有对此进行过全面的调查,以南锡目前的经济状况,深水港工程有些操之过急,没有经过充足的准备就仓促上马,这才是造成深水港工程中途受阻的根本原因。”
乔振梁开始重新审视龚奇伟,以他多年的政治经验,他知道龚奇伟正在利用这有限的时间,向他证明自己,阐述他的政治见解,排除龚奇伟的政治野心在外,这个人很有抱负,也很聪明,他知道应该怎样把握机会。乔振梁没说话,用这种方式鼓励龚奇伟继续说下去。
龚奇伟道:“深水港这么大的工程,过度的依赖外资是不可取的,当初南锡和岚山两市竞争深水港项目,最后花落南锡,而南锡在深水港项目中大量引入外资,从那时起就已经埋下了隐患,外资注入越多,深水港受到外部影响就越大,这让整个工程变得被动起来。”
乔振梁道:“引进外资是好事,在国家不可能给予更多财政支持的前提下,这一方法显然是最为直接有效的。”
龚奇伟道:“我仍然认为在深水港建设一事上,决策者缺乏大局观。”这句话说得不可谓不大胆,当着乔振梁的面说出,也有影射乔书记之嫌。
乔振梁对这个胆大妄为的家伙越来越有兴趣了,不过乔振梁此时的脸上没有丝毫的笑意,他阴郁的表情必然给龚奇伟造成强大的心理压力,这对龚奇伟来说也是一种严酷的考验,乔振梁道:“意见谁都会提,可换成你未必能够做得更好。”乔振梁倒要看看龚奇伟能有什么更高明的建议。
龚奇伟道:“建设深水港的目的不仅仅是促进南锡的经济发展,而是要促进南锡周边地区的经济更进一步,深水港建成之后,不可能只属于南锡,而是属于平海,属于中国,既然如此,为什么要拒绝国内的投资,而将目光转向国外。”他停顿了一下,又道:“如果在一开始的时候,深水港工程可以由多方共同建设,那么工程会顺利的多。”
乔振梁道:“你的意思是……”
龚奇伟道:“岚山和南锡当初在深水港项目上的竞争根本就毫无意义,从长远的观点来看是一种内耗,从城市的角度来考虑,这种竞争有其合理性,可站在平海的高度来考虑,无论深水港建在哪里都属于平海,又有什么分别?我说这番话,并非是质疑深水港的选址,深水港选在南锡没错,从其带动周边经济,从其辐射的范围来看,这个选址并无错误,可是深水港需要巨大的投入,多数人都将眼光投向外资,为什么不放眼于省内,放眼于我们的身边,与其勉为其难的用一个城市的经济做赌注,不如让兄弟城市来分担这种风险,风险分摊,利益分摊,如果当初可以和岚山共同开发深水港,我相信现在的困难根本不可能出现。”
乔振梁沉默了下去。
龚奇伟道:“乔书记,恕我直言,发生这种状况的根本原因是政治利益,有些领导人不怕别人分走经济利益,而害怕被别人分走政治利益,政绩归属才是发生这种情况的根本原因。”
乔振梁道:“你过来见我,就是为了要告诉我深水港工程是一个错误?”
龚奇伟道:“我并没有说深水港工程是一个错误,而是我认为以南锡目前的经济实力,建设深水港很吃力。现在深水港工程事实上已经成为压在南锡市领导班子头上的一座大山,为了支撑住这座大山,我们很多时候不得不低头,比如这次的体育场地块出让事件,每个人都知道对我们南锡市不公平,可是为了有足够的后续资金保证深水港的建设,我们不得不选择低头。”
乔振梁点了点头道:“如果你们不让步呢?”
龚奇伟道:“不让步,他们就会继续在投资问题上做文章,如果资金仍然不能到位的话,深水港工程就面临瘫痪的危险。”
乔振梁道:“所以你们这帮南锡市的领导宁愿牺牲土地来换得星月集团的投资。”
龚奇伟道:“从通常意义上来说,我们也没有办法。”
乔振梁冷笑道:“通常意义,通常意义是不是意味着你们向国家伸手?”
龚奇伟没说话。
乔振梁道:“现在谈谈体育场地块的问题,你同意将这块地出让给星月集团吗?”
龚奇伟摇了摇头道:“我始终坚持认为,在这件事上政府不应该让步,这不仅仅涉及到南锡市的利益,也关系到南锡市政府的尊严。”
“为了面子饿坏肚子值得吗?”
龚奇伟坚定道:“值得!原则上的事情必须寸步不让。”
乔振梁呵呵笑了起来,他向龚奇伟点了点头道:“深水港工程目前谁在负责?”
“常务副市长陈浩!”
乔振梁道:“这个人的能力怎么样?”
龚奇伟道:“我无权评论,乔书记真想了解的话应该通过组织部。”
乔振梁道:“既然你有这么多的想法,为什么当初不提出来?”
龚奇伟道:“乔书记,官场有官场的规则,我身为南锡官员,提出和岚山联合开发深水港,肯定会被所有人视为异类,政治上的叛徒。”
“现在为什么又说出来了?”
龚奇伟道:“别无选择,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国家的利益受到侵害。”
乔振梁大声道:“不要找借口,在我看来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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