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上旬,絹纺厂仍然亏损,而且亏损额明显放大。
市政府,黄子堤办公室。他听取侯卫东关于絹纺厂的汇报以后,将项波叫到办公室,斜着眼,问道:项厂长,三个月前,你是信誓旦旦,现在有何良策?
项波一脸苦相,道:工厂生产很正常,关键是销售环节出了问题。高小军和蒋希东一直把持着销售渠道,他们穿一条裤子,就是要搞垮绢纺厂。
黄子堤怒道:你是厂长,难道是吃干饭的吗?难怪侯市长对你有意见。
项波讷讷地道:蒋希东在厂里经营了十年,所有重要的销售渠道都是他们掌握。现在他们装傻充愣,死不承认这事,我准备另起炉灶,通过专业销售公司来建立新渠道。
黄子堤道:有几成把握?
项波一咬牙,道:六成。
黄子堤知道此事和易中岭有关,含糊地道:这是企业行为,现在的政府不会管这么细。又冷冷地道,我再给你一个季度,如果不能扭亏,我也不好为你说话。
项波满头大汗出了大楼,回头骂了一句:这些当官的,pì_yǎn心心都是黑的,侯卫东想弄我,老子跟你没完。
市政府,侯卫东办公室。侯卫东看完批示,让办公室复印了一份,放在办公室作为备用件。
桌上的红机电话突然响了起来。这个红机电话只有周昌全打过,侯卫东看了号码,很陌生,他客气地道:您好,我是侯卫东。
“卫东,我是吴英,成津知青墓的情况如何?
“今年修缮过,很不错。
“在十月份,有老知青要来上坟。你最近亲自去检查一次,包括沿途公路,都要修一修。
侯卫东心知是首都那位神秘老知青要来,连忙给朱兵打电话,将此事布置了下去。放下电话,晏春平送了文件夹过来,第一份就是市政协《关于以改制促发展的建议》。看完全文,想起与步高见面时的情景,侯卫东暗道:为了儿子,步主席也在出手。
此时,市长黄子堤案头上也摆着市政协《关于以改制促发展的建议》。他细细看完《建议》,心道:絹纺厂的事和步海云并没有瓜葛,这是老子帮着儿子呐喊,他的用意还是在土地上。看清楚这点,他提笔在上面写道:絹纺厂有五千职工,稍有不慎,会影响稳定,请侯市长深入企业,提出扭亏为盈的具体措施。改制要经过充分调研,经专家论证以后,再提交到政府常务会研究,黄子堤。
黄子堤在出任市委副书记和市长期间,为易中岭弄了不少的地,为此和步海云生出了龃龉,想到了这一点,暗恨道:早知如此,何必上易中岭的贼船,此人太贪心,迟早要将我一起拖入地狱。
每次想到这一点,他恨不得找把刀子捅死易中岭,可是到了如今,他深陷泥潭,越陷越深,无力自拔。坐在桌前想了一会儿,黄子堤下定了决心和易中岭谈一谈,于是拨通电话,道:中午我到你那里去,我有事情跟你谈。
易中岭此时正在工地上,他听到黄子堤声音里透着少有的严肃,道:黄市长,有什么指示?
“有重要的事情,电话里说不清楚,中午我们再谈吧。
易中岭隐约摸到黄子堤的心思,他马上给绢紡厂项波打去电话:老项,合同什么时候签?
“下午,我们签合同,以后绢纺厂的销售大权就交给你。项波以前当过厂长,可是十年前的厂长和十年后的厂长完全是两个概念,他已经被绢纺厂层出不穷的问题折磨得直掉头发。
易中岭道:不是交给我,是交给我们,所有利润,我们两人五五分成。
中午,黄子堤与易中岭两人单独坐在了一起。
黄子堤知道絹纺厂是个火药桶,他苦口婆心劝导着易中岭:中岭,最好别掺和绢纺厂的事情,国有企业太敏感,人太多,搞得不好就是猫抓糍粑脱不了爪爪。
易中岭背靠着椅子,用轻松随意的口气道:黄市长,我不是掺和絹纺厂,而是帮助絹纺厂解困。蒋希东那一伙人把持了销售渠道,他们故意造成销售困难的假象,分明是要将绢纺厂困死。
黄子堤语气沉重,道:中岭啊,现在房地产生意很好,你拿了几块好地,赚的钱已是几辈子吃不完了。你专心经营房地产,何必去沾染絹纺厂这种火药桶?
易中岭向来是胆大包天,胃口着实不小,此时絹纺厂这一块肥肉已经被他咬下一口,岂肯轻易罢手。他笑嘻嘻地道:全国纺织行业早就产能过剩,市绢纺厂能活到现在是侥幸,照目前这个趋势,絹纺厂最终要破产,我帮着他们搞销售,其实是行善。
易中岭用一捆一梱的钞票将黄子堤永远绑住,对于市长黄子堤的忠告,他就可以采用笑嘻嘻的轻松态度。他深信,有市长这个金字招牌,没有什么事情办不了。
下午,易中岭与项波签订了销售协议。按照此协议,市绢纺厂的产品将部分委托凤云有限责任公司进行销售。
签的是部分,有项波做厂长,部分的份额可以很大。按照易中岭的打算,用这种方式可以将增值的利润截留下来,一年最少是千万之多,扣除必要的费用,即使与项波平分,也是一笔大数目。更重要的是,凤云公司其实间接控制了市絹纺厂。
这也是项波对蒋希东等人的反制。
合同签订以后,蒋希东很快在第一时间拿到合同副本。复印之后,带着复印件来到侯卫东办公室。
此时,侯卫东已经得知了合同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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