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因为这意味着他要在佛像面前跪几个小时,反省自己一周的所作所为,有没有行动失颇,有没有言语失当。他必须跪得笔直,因为只要他一弯腰,背上就会挨上狠辣的戒尺。
他是不信佛的,但是这时候他必须选择一个焦点,不然就会坚持不下去,最后他把思维聚焦在了一个人上,也就是他的父亲顾博宇。
他孺慕他温文尔雅的父亲,并在内心深处渴望着成为和他一样的人,但无可抑制地,他变得越来越像他的母亲李秋萍,无论是长相还是气质,都越来越耀眼锋锐,他不愿意接受这样的变化,甚至幼稚地配了一副平光眼镜,为了使自己看起来更加温和。
父母离异后他和顾博宇之间几乎断了联系,这却让他更加思念他,他想他的次数变得更多,同时也对自己的母亲更加反感,他没有办法挣脱李秋萍的控制,只能尽可能的幻想自己的父亲,直到有一天顾博宇在无意中进入了他的春`梦,成为了他性幻想的对象。
那个晚上青年尖叫着从睡梦中惊醒,背上全是湿漉漉的冷汗,下`身一片濡湿,弄脏了被褥和床单。
闻声而来的李秋萍看了他一眼,笑道:“卓然长大了。”然后毫不留情地命令他把自己弄出来的脏东西洗干净。
顾卓然觉得自己已经疯了,他冲到阁楼上扶着栏杆大声喊叫,他用力地砸自己的头,掐自己的脖子,咬自己的手腕,结果只换来了李秋萍劈头盖脸的怒骂。男生沉寂下来以后又活生生地变了个人,他意识到自己不仅是个同性恋还是个变态,从那一天起他开始自残,他不断地暗示自己“你是个肮脏的垃圾”,又逼迫自己不能再想顾博宇,试来试去最有效的方法就是自残,一想起顾博宇他就在自己手腕上划一刀,一想起顾博宇就用缝衣针狠扎自己的手掌,靠着这样的办法,长年累月的压抑后他终于学会了控制自己的意识,他再也不会想起顾博宇,但是那种强烈的自我厌恶却没有消失,而变成了一种压在潜意识层面的心理暗示,只要是同性间过分亲密的举止,就会让他恶心不适,只有冰冷没顶的水才能让他恢复冷静。
这种微妙的平衡本身就是极其危险的,在顾卓然出国留学的那一年年底,它被打破了。
原因是李秋萍的死。
在加拿大工作的李秋萍一直很思念她的儿子,她思念的方式也很简单,就是命令顾卓然申请一个到加拿大留学的名额。
顾卓然笑着答应了,最终却去了美国,李秋萍训斥了他一顿之后又给他买了去加拿大的机票,让他多来看看自己。
顾卓然没去,一次也没去。
按耐不住思念之情的母亲终于熬夜忙完了工作,费尽千辛万苦排出一个假期买了机票赶往顾卓然所在的城市,然而正是这班飞机,最终送掉了她的命。
飞机失事的消息传到顾卓然耳朵里的时候他正在和方青青一起喝咖啡,起初他没有反应,只是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几秒种后他忽然抽搐了起来,背上布满冷汗,如很多年前的那个夜晚如出一辙,只是他没有大声尖叫,而是压抑地颤抖呻吟。
他的潜意识告诉他:是你害死了你的母亲。
你因为你肮脏的内心,害死了自己的母亲。
方青青吓得给他叫了救护车,没收了他的手机,断了他所有的通讯设备以免他再听到相关的消息,又东奔西走联系了很多心理咨询师,最终只有那位名叫迈克尔·斯科特的优秀医生敲开了他的心门,或许是因为实在扛不下去了,他把他的痛苦、绝望与自我厌恶一股脑的倾泻出来,好心的医生不停耐心地跟他解释,告诉他一切都不是他的错,告诉他“你不会被厌弃”,这让他想起了大洋彼岸的音乐老师——想到他顾卓然就会觉得眼前那一片漆黑里似乎还有那么一星半点的亮光。
终于,在斯科特和方青青的帮助下他勉强能够走出阴影,没想到下一秒就接到了方靖的分手电话,这通电话真正地打碎了他全部的希望,把一切都拉回了最糟糕的起点。
这是命运给他开的天大的玩笑。
一切都过去后斯科特医生让他把那本《俄狄浦斯王》放在书房最显眼的地方,让他每天看一眼,告诉自己,既然逃不脱“太阳神的神谕”,不如坦然的面对,接受现实。
然而在方靖造访的时候他却会忍不住把那本书藏起来,当方靖无意中发现它的时候他会雷霆震怒。
顾卓然能克服一切,但不敢把自己最糟的一面暴露在爱人眼前。
“他不信任我。”方靖心道,也正是这一点困扰了他许久,一切都误会都源于顾卓然的不信任,他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做才能让顾卓然心无顾忌、无所隐瞒地与他相处。
于是他买了那对对戒,他想告诉顾卓然:所有顾虑都是多余的。
想到这里他的神情有些恍惚,男生曾经总能轻易地说出让人脸红心跳的情话,自己这回总也该编一句足够浪漫的话,让他接受自己的告白。
他的意识突然变得有些模糊,隐隐听到珠宝店的售货员小姐大声地朝他喊:“先生!!您没事吧?先生!!”
顾卓然坐在床边抽烟。
在美国的时候他找过很多排解痛苦的方式,摔东西是最简单的一种,偶尔他也会去同性俱乐部找几个男孩子玩玩“支配服从”的游戏,接到方靖的分手电话后他第一次进入那些酒吧,试图找到一个合适的伴侣,在这过程中他逐渐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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