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捡些陈年旧事编排老古力。
月后,里正古爽得了闲,也知古吉是真心待老古力,便让爷孙俩订下认亲日子,他也开始张罗入户籍一事。有几个老叟从中作梗,古爽不肯为难俩爷孙,何况都有说宁得高寿一句好,不做人情一世劳。
已是五月初八,落实了户籍,上了族谱,摆了认亲酒。老古力与古吉皆觉人间日暖。翌日,祖孙俩去给老古力妻子上坟,古吉摆好了祭品,上了三柱香,磕了仨头,唤了一声奶奶。老古力则坐坟头乱草丛地呜呜哭诉了半晌。
知老古力这辈子凄苦,除了做个勤快孝顺乖孙外,万不能以老友身份劝抚,古吉陪坐了一上午。
古吉上乡集添置了家用,蚊帐,碗筷与盘盏盅。闲时陪老古力逛村,又买了群小雏鸡养。吃,喝,入厕,洗,睡,古吉皆尽心伺候着。见老古力越发精神了,偶尔还朝哥几人哼哼个小曲儿,老叟们个个咬牙切齿。
原打算入京城卖各式方子,赚钱买院。眼下却已不可能了。虽能拿户籍文书通关卡,但他不能,也不会丟下年迈老古力不顾。
月底,架南县县令洪升仕派两衙役于大清早送来大半篮子青梅。古吉先宰杀了只老母鸡上锅炖着,洗了青梅来煮酸梅汤消暑。两衙役正各喝着一大碗,听老古力详聊古吉伺候他一事。
老母鸡已炖出了味儿,昨儿腌肉也切了一半儿来炒菜头,再炒个素菜。两衙役打量了所有屋内外,柴厕房也未放过,又才去厨房瞧人。早已听古爽说古吉是老古力所认养乞儿,只这乞儿将养了两月,已恢复了惊天原貌,如今,哪还有乞儿半丝影子。
炖了两时辰,捞切了两大块鸡腹肉,去皮剁碎,添了三把米,用鸡汤,架大火又熬煮了半个时辰,方加佐料用大盅装了,才开始上午饭。
月前,从柴房所搬饭桌与凳早被反复洗涮了五回,这月两人都已上桌用饭,今儿四人正好一方一人宽坐了。
老古力舀着鸡汤饭,瞧着两衙役狼吞虎咽,煞是满足,感慨。
“你们家娃也要好生教养着,方能老如古力,寿福齐全。”
“嗯,好吃,好吃,老古力有福!”
午饭后,听两衙役闲扯了一些趣事,古吉则让老古力歇息了。盛了鸡汤与酸梅汤放桌上,留两衙役打盹儿,他则带着两衙役所带篮子去摘蔬菜。
老古力睡了半个时辰,起床喝了小盏温白开水。古吉回屋时,桌上酸梅汤与鸡汤已尽。两衙役饱面红耳,起身辞行。古吉交了满鲜菜篮子于二人,扶老古力送人去村头,赶马车回县衙。
“就是她,叫汪勤,常帮爷爷那个李家寡妇,本村唯一异姓,独带着儿子讨生活,实不容易。”
古吉仔细打量了汪勤,三十四,五岁,眼角已有鱼尾纹,少年时应有几分姿色,只操劳过早凋零了。
李家寡妇见两人扶着走近,唤了声古力叔。老古力点头,指了一旁古吉。
“我乖孙,叫古吉,往后多看护着些。”
“李婶好。”
汪勤瞧了古吉一阵,笑道。
“着实是天下掉下专程为古力叔养老来的。”
老古力得意着笑了。
“日日烧高香,祖上显灵了。你家娃有四年没着村了。”
汪勤哦了句。
“送县城作学徒去了,总不能让他守着佃田讨生活,平素过大节才回家呆一日,人又不愿出门,难得见上一回。”
老古力点头道。
“难怪总没见着,下回让俩小见个面,说说话,一个人闷着,可不大好。往后邻里间有个啥,也能相帮。”
汪勤笑应着忙去了。
七月初十,县令洪升仕与知书舟乘来访。古爽带着人登门。彼时老古力正大着嗓门,坐门槛旁撵小鸡。古吉在坎下菜地旁田里割稻谷。近十年,老古力屋前菜地都是汪勤在帮种,虽每次皆有花一百文钱,但人情尚在,汪勤是个实诚人,带买吃用也未占过老古力一文便宜,古吉瞧她一人也不容易,便帮她割稻谷,汪勤则在田埂上用箩筐搓谷粒。
第12章第12章
家中有客,还身穿官服,汪勤喊住古吉,让他立时回家备饭。古吉打水回厨房,洗了手脚,套了鞋子才回屋。
“乖孙快拜官老爷。”
老古力坐上桌,甚是激动。古吉见过县令官服,已知两人官职。
“古吉见过县令与知书大人!”
洪升仕与知书瞧着人愣了半晌,才去看里正古爽。忆及两衙役所言,好在他与知书都下了禁谈古吉颜色令。而古忠村多也是老古力对头,目前此子并无因男色一事而受困扰。
“乞子生涯亦是见多识广之途。孺子可教也,古爽应荐人入私塾读书识字,方不枉老天一番苦心。”
洪升仕瞧了古爽道。
“正有此意,只忧心老古力无人……”
“村上便有私塾,古吉亦可在家温书,老夫子理应宽待孝子。”
“县令所言极是。”
“爷爷,县令慢聊着,古吉去备饭菜。”
“篮子有鲜肉菌菜。”
舟乘提起身后篮子与古吉。衙役回府详述了一回吃食,而后听说二人似又得了厌食症。他一向又贪口腹之欲,来之前,便自掏腰包备了食材。
古吉提了篮子进厨房了,已宰杀嫩鸡、鸭各整只,菌约三斤,鲜猪肉五斤。古吉又去菜地摘了一嫩南瓜并好几样蔬菜。大半个时辰两口灶三口锅做了八菜一汤,并一碗蒸酥肉软糯饭,午饭从正午吃到了未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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