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冷的天牢里,暗影绰绰,不知从哪吹进来的冷风呼啦的响,将壁上的火把吹拂的摇曳不定,偶有飞蛾扑火,爆出烧焦的脆响。
孙粥弼脸若冰霜,他盯着拿匕首挟持着闵王妃的行云,长久的不言语。
而闵王妃却看着花九,她似乎有点冷了,只穿着中衣,在这九十月份的天气里,又是晚上,自然是冷的,连面色都失了光泽,有一种控诉的悲切情绪流露出来。
她觉得花九背叛了她们之间的姊妹之情。
然,花九半敛着眼睑,她睫毛轻颤了下,这一会的僵持,没用力气说话,她便觉得下腹刚才的阴疼缓和了许多,有手心的点滴暖意,那团好受了些。
“孙粥弼,弓弩手退出去,亦或闵王妃性命?”她朝着孙粥弼道,没半点表情。
好一会,孙粥弼才挥挥手,示意弓弩手退下去,直到那队弓弩手不见了人影之后,他眼神移到花九身上,“花氏,好的很,我看你即便过了今晚,明日又有何下场。”
“我有何下场,不劳孙公子操心,你还是多担待点你孙家的好。”花九闲闲道,她身子不适,不想再跟他多说。
孙粥弼最后看了眼闵王妃,他冷哼了声,当即不再犹豫倏地离开,也不再管闵王妃的死活。
流水跟着出去,亲眼瞧着孙粥弼的人马走远,他才又进了天牢,跟行云点了点头。
行云收了匕首,“王妃,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闵王妃一甩衣袖,鼻尖蹿出冷哼。
花九揉了揉肚子,“行云流水,脱外衫。”
流水倒没什么,花九那么一说,他问也不问,非常之听话的就将自个外衫给脱了,行云本还有愣神,但见流水的动作,他也就不好开口发问。
花九接过两人外衫,抖了下,半点不嫌弃的全裹自个身上了,她偏头看着闵王妃就道,“今晚就劳烦姐姐跟阿九在这将就一晚上了,明一早,行云自会送姐姐回去,姐姐若是冷,就过来,两人挨着总好过点。”
闵王妃心头有不屑,可只半刻钟不到,她咬了咬冻的发白的唇,脚步只迟疑了下,就还是进了牢房,跟花九在干草上裹外衫挤一块。
即便身子相挨,闵王妃还是将头撇向了一边,她还对花九有气。
花九哪里有心思理会,她暗自算了下自己的葵水小日子,蓦地才发觉竟然晚了月余没来,自从有息子霄帮她记小日子,她自个就再没留心过,总归平日里到了那几天,息子霄就会叮嘱秋收弄点暖身子的汤水给她喝,她也就大意了。
念及刚才下腹的阴疼,花九又放柔力道地揉按了几下,有点暖意舒服多了后,她心下有揣测,随即便是苦笑,如果真是又有了孩儿,可是什么时候来不好,偏生在这个时候。
“喂,你刚才说,要我问王爷什么?”花九半晌不吭声,闵王妃沉不住气,率先开口问道。
花九心里还在自个肚皮上,她也就回答的漫不经心,“事情到这地步,姐姐还装作不知道,就没意思了。”
“装?我哪里装了?”闵王妃声音倏地拔高。
那陡然蹿起的高音,都惊得守牢房门口的流水回头看了她一眼,行云在刚才就隐匿了起来,谁都知道今晚上不太平的很。
“我好好的准备就寝,是你夫君随从突然进来,挟持了我就跑,花九你自己说,自相交以来,我哪点对不起你了,你这般背后给我捅刀子。”闵王妃越说越愤恨,闵王在观潮苑,她等着闵王就寝,结果一转头,就给人从王府掳到了天牢,任谁都窝火,何况她堂堂王妃还要在这天牢过一宿。
闵王妃的声音就在花九耳边响起,轰轰的就像是炸雷,嚷的花九头疼,她这会才知晓自己在生死不保之际可能有了孩子,又经过和孙粥弼那一场的交锋,心神和精力皆疲,便没了好脾气,对闵王她也怨恨,“捅刀子?阿九倒想问问姐姐,是谁给谁刀子了?”
“什么意思?”闵王妃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宫里花家那佛香有毒的事,我是知道,谁也不知为什么皇上就迁怒到你身上,为此,王爷都给皇上递了折子,求皇上能网开一面。”
“网开一面,”花九冷哼了声,她眼瞳闪烁地盯着闵王妃看,确认她似乎真不知情,才讥诮一叹,“姐姐也好福气,觅得王爷这样的良人,不管世事如何污秽,总护着你的眼,让你见不到不干不净……”
闵王妃眼底有惊骇之色,她似乎对花九的说词难以置信,但理智上,她又隐隐觉得花九说的是对的。
“闵王,要我心头血哪。”花九淡漠的道。
那种还需要人心头血为料的配方,想来也不是什么正派的配方,花九之前跟孙粥弼说,玉氏配方有提心头血的事,那根本就随口诳他的。
闵王已经认定金合欢是她栽种的,所以要她心头血,完成和黄金之勺主人的交易,孙粥弼肖想她的玉氏配方,配方这种事,对已经有闵香的闵王来说,就是鸡肋,他也不是什么调香世家要有传承延续,他只要闵香能赚钱能当他手脚耳目即可,所以她和息子霄的价值一比,自然就是那个可以被舍弃的。
事情到这步,花九心头清清楚楚,想来前世也是闵王要她心头血,息子霄有所不愿,也是做了一些在闵王眼里是二心的准备,被察觉后,才遭到射杀。
这么算起来,前生,息子霄也是因她而死。
现在重活一遭,即便事有所差,但兜兜转转,她和息子霄费尽心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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