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清晨的海面雾气,清亮地嘹叫起来,是那三天一班的船。
成归以前没想过取向这件事情,他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是直的。一直到平静而平凡的生活节奏被谢远树打破。
虽然老话说“相由心生”,但事实上这其中有一些很微妙的差异,至少看起来凶恶的成归除了性格平和之外,做人其实非常随性,更直接点说,就是有原则和坚持,但有些地方的原则性和坚持不是特别强。
因此,虽然他一开始拒绝了谢远树,但后来被磨得答应之后,渐渐的就把直男这回事给扔开了。即便是和谢远树最终分开了没成,成归回想了一下自己的行为,并没有很大障碍地接受了“哦,我不是直的”这回事,“我是直的,只是对着谢远树弯了一下”这种想法他倒是也认真地思考过,几番斟酌,运用排除法,排除掉了。毕竟自己也没喜欢过姑娘,也就不必自欺欺人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也因此,面对薛小全的表白,成归很慎重,并没有像多年前面对谢远树那突然的表白时一样震惊与避如蛇蝎。倒也不是说他对薛小全有什么接纳的想法,而是觉得这是一种正常模式和流程:朋友认真地向自己告白,那么即便不能接受,也应该认真地拒绝。
更何况,成归挺喜欢薛小全的,作为一个朋友来说。他也很喜欢梧桐岛。那么拒绝的态度更要端正了。
薛小全扭头看着码头那边逐渐靠岸的客船,蚂蚁大小的人零零散散地上上下下。成归在背后说:“抱歉,我一直拿你当朋友。”
薛小全笑了笑,回过头来看他认真严肃的脸色:“我猜也是。所以其实这只是一个开始。那现在你知道我的意思了,会不会尝试着考虑一下?”
“……”
成归这辈子只被人表白过,从来没跟人表白过,他不能确定地想,难道表白的程序都是“拒绝-不接受拒绝-继续”这样的吗?他还以为正常的程序就是“抱歉-哦好的那这件事到此为止”。
只是薛小全的态度看起来很轻松,也很随性的样子,和当场就要哭的谢远树还是不一样的。
“那就这样吧,我明年再试试,每年试一次。”薛小全爽朗地笑出了声,“不过前提是我一直单身哈哈哈哈哈。”
薛小全爽快的态度很能感染人,成归忍不住也露出了些许的笑意。事实上他和薛小全相处得确实很愉快,甚至觉得如果能和薛小全在一起,大概会过得很快乐幸福。然而问题在于,自己确实在这一刻之前完全没往这方面想,而这一刻也确实没有别的想法。
“先说好啊,不会因为这个就咱俩尴尬了吧?”薛小全忙说。
成归:“不会。”
“那就好。”薛小全松了一口气。
事实上,见他这样想,成归也松了一口气。
虽然一个小时后,成归发现自己松懈得太早了。他和薛小全去码头附近的集市买了早上刚从外面运来的新鲜水果和菜等东西。大米也是好的,成归买了两袋,一左一右扛在两边肩上,薛小全就自告奋勇帮他提着其他的东西送回去。
快到家时成归忽然停了下来,沉默地看着站在自家门前的谢远树。
一年过去了,早已成年的谢远树自然在外形上没有太大的变化,但很显而易见的事实是他瘦了很多,脸也有点苍白,神色憔悴。
与此相对的是成归好吃好喝养出来的满面红光,小肚腩倒是经过这段时间的紧急训练给消了下去,腹肌隐隐约约也恢复了记忆,但暂时还是没有恢复成以前那样。
薛小全认识梧桐岛上的每一个人,不认识外来的谢远树,便问:“你是?”
谢远树有点勉强地朝薛小全笑了笑:“你好,我叫谢远树,是成哥的朋友,有事来找他。”
薛小全倒也没有多想,应了一声,说:“你好啊,我叫薛小全,也是成哥的朋友。”又朝成归说,“那成哥你有客人,我先走了啊。”
成归点点头,把米袋子放到地上,伸手去接薛小全手上的其他袋子。
薛小全大大咧咧的,把袋子都给成归,转身就走了。
成归提着袋子回过身去,就看见谢远树自觉地在提那两袋米,似乎也想同时扛两袋,但不是很顺利。
成归也没有多说什么,掏钥匙开门进去。其实在梧桐岛上很多人家里都是不锁门的,但成归到底没那么随性,不锁门总觉得不放心。
谢远树有点尴尬地放弃了同时扛两袋米,先提着一袋米跟了进去,找地方搁下之后才去提第二袋。
这个时间点,蓓蓓也起床了,正在小院子里面自觉地洗漱,听到声音一抬头就有点惊讶,心里想,怎么又是这个人?
蓓蓓并不知道成归与谢远树之间的具体事情,但孩童有孩童的直觉,蓓蓓直觉谢远树这人怪怪的,看起来就像一个麻烦。当然她也不会说出来,甚至还朝谢远树客气地打了声招呼,然后向成归打招呼:“我去上学啦。”
成归点点头。
这段时间蓓蓓迷上了学校外面的煎饼果子,不乐意吃家里的早饭,眼巴巴的就想吃煎饼果子,每天早上都得吃一个,成归也就随她去了。
蓓蓓的离去和大门被关上的声音结束了谢远树的沉默状态,他开口问:“你跟薛小全什么关系?”
成归反问:“你怎么找来这里的?”
为了避免被谢远树找到,成归是使了一些障眼法的,而且料想应该是没有人能猜到他会来梧桐岛投奔薛小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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