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目的,真正的目的是为了督促员工不断巩固职业技能,熟练操作规范和对客技巧。如果人在最累的时候还能严格遵守程序,那才能说明是真金,不怕火炼。
他先到会议区转了一圈,抽查了几间今天租用过的会议室内桌椅摆放和物品收纳。没挑出来毛病,他比会议区主管更开心,因为一旦出了问题他才是第一个挨骂的。
估计着餐厅客流高峰期过去了,用餐客人即将陆续离店,盛骁打算去前厅送客。同时他掏出值班手机,拨打了西餐厅的电话。
酒店值班手机为了方便好记,是一个后五位为连号的号码。无论哪个岗位的员工,只要有自己处理不了、又不能及时联系到上级主管的问题,以及有困难需要支援,或是出现了突发状况,都可以拨打这个号码。这是新员工培训内容之一,这个手机号可谓全店上下都烂熟于心。
西餐厅前台的电话有来电显示,看到这个手机号来电,如果不是分配任务那就只能是抽查程序。
对于底层员工来说,一张罚单数额不大,但还是很能影响心情的。盛骁并不想动辄罚款,用值班手机拨打电话相当于提醒对方规范言行,这是他所能表达的最大的善意了。
“您好。”电话接通,一个男声传来,说话气定神闲,全然不见刚才那帮服务员脚打后脑勺的忙活劲儿。
他说:“这里是西餐厅吧台,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盛骁愣了一下:接电话这男的是谁?
论普通话标准程度,这人的水平不低于总机话务员,从感觉上来说又比北京调来的那几个总监少了一丝玩世不恭的京腔,多了一丝谦逊和温柔。
这样的声音,只要不是个缺心眼儿的,应当听一次就能记住才对,他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是谁接了吧台的电话?
难道自己缺心眼了?
盛骁故意问:“r(你好,是总机吗)?”
“go,sir.”对方反应很快,换做一口发音清晰、吐字稍慢的英语,晚上好,先生,这里是西餐厅。总机的电话是1001,您可以在挂断电话之后拨打1001,我也可以为您转接。需要我帮您转接吗)?”
店里会说英语的人数不胜数,但并非人人都能说得让人耳服心服。很多人曾向盛骁反映,有几个主机话务的英文虽好,但跟机关枪一样突突突就说完了,一遍根本听不清说了什么,如果客人“n”的话,即便后来弄清楚意思,体验也不太好。
这人不同,他放慢了语速,尽力让对方能听得清每一个发音,说一遍就理解他的意思。如果一定要给这个举动加以评价的话,可以说是“十分贴心”了,贴心到仿佛盛骁这一通不是打错到西餐厅的电话,而是误入了午夜电台连线。
细节很重要,有些外宾的母语也不是英语,接电话的人说话慢一点儿,能充分照顾到“中式英语”和“外国英语”之间的区别。
外国人听后感如何盛骁不知,他只知道在迎来送往站了两个多小时并处理了一堆芝麻绿豆后听到这么一段儿,很悦耳。
十二三岁的时候,有一阵子音像店时兴一种投币点播歌曲的cd机,投进一块钱硬币就可以听一首歌。
接电话这个人的声音让他很舒服,想投币再听一段。
“ks(不需要)。”不过盛骁有时候也觉得自己很贱,他专注于在祥和的氛围中考验员工的应变能力。他转眼便又想起来一茬:“tw(你们提供的食物不新鲜了,我肚子疼)。”
“i’rry,h□□es……(非常抱歉,我将尽快……)”对方未说完,忽然不合时宜地愣了一愣,用中文犹豫地发了一个音,“你……”
盛骁对着电梯里的镜面眨眨眼,心想:莫非是自己说错了什么?
天知道,他最大的短板就是英语。
这基本不可能,因为这句话他提问了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次,检查紧急医疗程序时他天天说自己肚子疼。
可对方口语太好听,他一质疑,让盛骁反而怀疑从前只是别人给自己面子,没有当面说破罢了。
偏偏那端的人不说话了。
说不定是接电话这人忘词了,盛骁安慰自己。
电梯一层层下降,电话中沉默的时长超过了礼貌范围,也超过了允许员工反应、回忆的时长。
无论如何,这是一次不合格的程序抽查。
盛骁亮出了底牌:“你好,我是今天的值班经理,盛骁。”
“盛骁?”
电话那端的人轻轻啧了一声,又嚼了嚼这两个字:“盛骁。”
通常盛骁说完这话后,被检查的员工多半会在身边人的提示下赶紧说些譬如“啊盛经理盛经理,我刚才一时忙晕了,我现在想起来了”之类的话,而如果对方态度足够端正,补救措施及时且正确的话,盛骁不是没可能网开一面的。
可这小子说话怎么好像要挑事儿似的?
“对,是我。”盛骁说,“请把你的工号告诉我。”
“工号?”那人又嗤了一声。
盛骁终于忍不住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屏幕,他疑心自己拨错号了——这人刚才的那种语气,是轻蔑的意思吗?
电话那端坦坦荡荡地说:“我没有工号。”
盛骁彻底收回对这人刚接电话时的评价。
傻孩子,不配合值班经理抽查,想负隅顽抗逃避处罚是徒劳的,只要他调出排班表找到今晚当班的主管,一分钟之内就能问出刚才接电话的人是谁。
电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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