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危,完颜洪煦也不例外,连夜紧急召见了术虎高琪,君臣俩彻夜详谈,商量对策。
术虎高琪也害怕被荣王世子事后清算,极力怂恿完颜洪煦攻打南宋,有理有据地说道:“跟随陛下迁都南京的兵众,治北兵不足,治南兵有余,江南富庶广大,物产丰饶,漠北穷荒苦寒之地,不足以跟江南相提并论,如果陛下能率军攻占江南,并且以此为据点,徐徐图之,定然也能成就一番事业。”
完颜洪煦此时估计也是病急乱投医了,居然会觉得术虎高琪的提议很有道理,俗话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他们这算是祸兮福之相倚吧。
如果完颜绰知道了完颜洪煦的真是想法,一定会目瞪口呆,一群自以为是的蠢货!真以为宋国是块好啃的骨头吗?宋国地处富饶,国富明强,可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完颜洪煦想要攻打宋国的想法,完全就是送上门去找虐。
完颜绰会有这种判断,还得从当年宋国的宁宗皇帝赵扩一意孤行,打着复往昔之疆的旗号,开禧北伐说起。宋国举全国之兵北伐,一开始的势头确实不错,连战连捷,可最终的结果呢?当时的金国国主,金章宗完颜璟御驾亲征,大胜而归,宋国被迫与金国修订了和平条约,赔款白银300万两,岁币和银绢也都有所增加,宋国此举,可谓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同样的,金国看似得胜而归,却无力乘胜追击,亦是同样奈何不得宋国,两个国家一南一北,维持着恐怖平衡,和平共处。
宋国不甘心,金国亦不服气。
细数过往,宋国前后三次北伐,皆以失败告终,可想而知,宋朝上上下下都窝着一股子邪火呢,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宋国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等到了金国倒霉,如今风水轮流转,蒙古大军裹挟着锐不可挡之势而来,眼见金国就要被灭国了,宋朝君臣当然是没事偷着乐。
其实,早在之前,蒙古大军还未正式出兵攻打中都的时候,窝阔台汗就曾派使者绕过金国边境,渡淮水而入宋国,和地图,想要跟结好宋国,一起出兵,前后夹击金国。
宋国和蒙古中间隔着一个金国,两国的边境并没有接壤,看似没什么利害关系,宋国的军民百姓对蒙古国也不是太了解,只听说蒙古人打仗很厉害,数年间,跟金国屡有交手,金国屡屡不敌,老是惜败于蒙古人只手,好在最近金国出了一个荣王世子,带兵打仗很有一套,蒙古人四处征伐,所向无敌,唯独在金国的荣王世子手上一连吃了好几个败仗,半点好处都没讨到。
由于当时中都还未沦陷,宋国对蒙古人的强悍战斗力有所耳闻,但并不是十分了解,在得知大蒙古汗国的国主窝阔台汗亲率大军,兵分三路南下时,宋国明哲保身,聪明地宣布了中立,并且把这几个蒙古国使者给驱除出境。宋国国主甚至还不忘告诫地方官员,以后若是再有蒙古使者来,一概驱除,根本不许他们入境,到宋国朝堂来搬弄是非,破坏宋金两国之间的盟好。
与此同时,宋国国主还派了今年的新科状元,刚刚走马上任的刑部尚书郑铣扬出使金国,去金国打探情况。
郑铣扬还未踏足金国的国境,就听说匆忙继位的金国国主完颜洪煦带着文武百官,狼狈逃离了中都,一路往南,准备迁都南京,也就是曾经的宋国汴京,没过多久,又消息传来,下落不明,生死未卜的前太子完颜绪忽然又冒了出来,在一众元老重臣和数十万中都百姓的拥戴下,承继了大统。
完颜绪继位后马上开始了一番雷厉风行的改革,首先,便是废除了金国世代沿袭的奴隶制度,原来,金朝的宗室贵胄们都可以蓄养奴隶,完颜绪一继位,以身作则,释放了从自己的皇爷爷,也就是金章宗完颜璟那一朝开始豢养的三宫中的奴隶,不留一人,全部释放,从而解放了大量的劳动力,可以从事农业生产,恢复国力。并且,完颜绪还不顾朝中大臣的反对,取消了金国自立国以来就采用的猛安谋克世袭制,把官员的选拔全部统一改为通过考试后再任命,官员品级更是以考试成绩来决定,从而加强了中央集权。
这一系列雷厉风行的改革,让完颜绪迅速坐稳了国主之位,并且快速收拢了军心和民心,现在的金国,百姓们意气风发,早不见当初被蒙古大军兵临城下,整天惶惶不可终日的愁困局面。
郑铣扬见状,没有按照原定计划继续前往中都,而是掉头折返,回了宋国,并且上书宋国国主,提议此后大可以“战乱阻隔”为名,拒绝再给金国每年都会支付的岁币。
郑铣扬的理由很有道理:“天无二日,国无二主。现在的金国一分为二,南北各有一位国主,两人都说自己代表了金国的正统,可是,他们连谁是名正言顺的一国之主,谁又是大逆不道的乱臣贼子,各执一词,彼此都说不清楚。那么,宋国到底该将岁币上贡给谁呢?是中都的金国国主,亦或者是迁都南京的金国国主?这岁币,一年30万两白银,30万匹绢布,可不是笔小数目,要是给了南京,到时候中都再派使者前来责问,又当如何?宋国总不能白吃一个哑巴亏,再上贡一次岁币吧?”
言外之意,就是让金国先搞定内政,再来谈外交,谁是名正言顺的一国之君,谁是谋逆的乱臣贼子,不先说个清楚,宋国都不知道该跟哪个金国打交道。
宋国国主以为善,同意了郑铣扬的提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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