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车,我家果果就喜欢!”祁扬开车开得很稳,“如初,吃大餐,走着!”
祁扬带艾如初去的是一家火锅店,这是两个人的共同爱好。艾如初也说过,豪门贵公子应该吃法式牛排这一类的,火锅这种人间烟火气味太浓烈,降低了祁公子的逼格。然而祁扬到底是吃不惯那种带血的生肉,不如火锅来得自在安逸。
上了菜,两个人开始涮羊肉,艾如初有些心不在焉。
“怎么了?”祁扬很了解他,“有啥事?”
艾如初不知道该怎么说,见到旧情人了?见到了便见到了呗,这有什么。他都明白。可是遇到裴清,还是让他百感交集。艾如初对于和裴清有关的一切,都不愿意多谈及,于是开始和祁扬聊其他。
“你家那位当家主母还在为难你?”艾如初问。
祁扬笑得没心没肺,说:“当初是她自己提出要我认祖归宗的,可笑不可笑?其实她是个可怜人,老公在外面有私生子,自己还得去接,你说可不可怜?”
“她别太过分就好,”艾如初说。
祁扬是祁家独子,祁家也是c市有名的豪门。说来可笑,祁家独子,却也是祁家的私生子。祁扬父亲年轻的时候去n市管理分公司,认识当时还是大学生的祁扬生母,两个人互生爱意走到了一起。后来祁扬母亲怀了孕,才知道祁父早已结婚有家室了,被欺骗了感情的祁母一个人偷偷生下祁扬,死在了分娩的手术台上。到死也没有原谅祁父。
祁扬和艾如初都是孤儿院的孩子,是彼此最好的玩伴。一直到两人十二岁那年,祁父到孤儿院寻子,要让他认祖归宗。艾如初和祁扬从此分开,再也没有见面,一直到艾如初入狱,祁扬辗转打听到他的消息,去探视过。艾如初出狱,也是祁扬去接的。所以,艾如初也是后来才知道,当年祁父孤儿院寻子,是他太太支持的,因为她无法生育。因此,她即使再不甘心,为了她祁夫人的地位,也不能让祁家无后,这才接回祁扬这个私生子。
“她不过分,我便不计较,”祁扬说道。
“对啊,反正祁家早晚是你的,”艾如初认得清。
祁扬往锅里倒了小半碟土豆,喝了一大口啤酒,懒懒散散地靠在椅子上,语气随意:“祁家的一切,老子都不稀罕,真的。”
“是是是,你视金钱如粪土!”艾如初小酌一口,“你是视别人的金钱如粪土,你自己的金钱可能比你的命还重要!”
祁扬笑了,道:“祁家的,可不就是别人的么。”
一顿火锅吃下来,两个人都喝了不少酒,艾如初稍微要清醒点,提醒祁扬一会儿找个代驾。祁扬笑了笑,家里有免费的,于是拨通了张果果的电话。
张果果在电话另一头很是火大,却还是赶紧出门了。
“对人家好点,知不知道,”艾如初是真的觉得张果果是个好姑娘,可惜折在了祁扬这种没心没肺的人手里。
祁扬看着艾如初因为酒精而红润的脸,不说话。
艾如初和祁扬去火锅店门口站着等张果果,等了半个小时,便看见了张果果常开的那辆车了,车门打开,张果果火急火燎地走过来。
张果果很漂亮,是那种大部分男人都喜欢的那种可爱娇小型的,看着便讨人喜欢,偶尔撒娇生气也不会让人讨厌,反而觉得十分真实。和这样的人相处,不会让人觉得累,很轻松也很舒适。
“吃饭没我的份,还敢让我来接!”张果果气鼓鼓的样子着实没什么杀伤力,“赶紧上车,先送如初回去。”
“我家果果懂事吧?”祁扬问艾如初。
艾如初没有推辞,上了车。艾如初坐在车的后排,听着前面的祁扬和张果果打情骂俏,喂他几大口狗粮,只能无奈的笑。他是从懂事以来就发现自己的性向问题,对女性从来都没有兴趣,所以即使再羡慕男女之间这种被世人接纳祝福的爱情,他也不会去接近女性,因为隐瞒性向是一种无法原谅的欺骗。
家,这是一个抽象的概念。对于很多人唾手可得,对于有的人来说,真的仅仅只是一个概念。
艾如初的全部,是一个行李箱便可以囊括,几件衣物,几张旧照片。他很想再仔细想想自己还有什么,似乎真的少的可怜。如果有一天他离开这个世界,会祭他的人有几个?
无根之人漂泊几许,流离之人所剩几何。
回到出租屋时,单元楼里的住户都熄灯了,艾如初摸黑上了楼。
夜里,他做了一个陈年旧梦。
看见了许多年前的自己。
艾如初是弃婴,他身体没有任何缺陷,很健康甚至连哭闹也少,可他还是被抛弃了。很多时候,丢弃一个孩子,理由有无数个,更有甚着,不需要任何理由。于是,在初春三月,他被装在纸箱里,放在孤儿院门口。纸箱里只有一个塑胶的波浪鼓,那是他生命开始时的全部。在孤儿院里照顾他的那个女护工早年丧子,看到他很是喜欢,问他愿不愿意取名叫艾如初,这是他死去的孩子的名字。他说愿意。很多年后,他才反应过来,原来连艾如初这个名字,最初也不是他的,是他捡了别人的。
在孤儿院里的那些年,艾如初和祁扬都比较调皮,可是天生长得可爱,很讨人喜欢。那些护工都很照顾他俩,可是他们都没有办法把孤儿院当家,因为没谁家里有几百个孩子。十二岁那年,祁扬被祁家接走,艾如初难过了很久。
一直到高三那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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