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的刀,能值不少钱呢!’,你说傻不傻?”这青年口吻轻浮,说到“铁棍”,便将手中长筷在桌上一拍,逗得那女童咯咯直笑。女童问他:“二哥,你骗人,谁会把铁棍当名刀呢?”
那大哥笑道:“丫头,你二哥不是说了么,他是个傻子。”
女童点点头,又问:“然后呢?”
“然后?”她二哥挑眉一笑,继续说,“我今天牵着咱家那匹大黑马出来溜溜,他突然就从道上冲出来啦,将那根破棍子往地上一扔,说:‘这位公子爷,我这可是举世闻名的刀,换你这匹马,你说好不好?’丫头,你说我换是不换?”
那女童略一思索,扭头看向付九。他这几日风尘仆仆,面有劳顿之色,衣物不怎干净,腰上一柄裹着灰色布巾的长刀也其貌不扬。女童看看自己的缎面襦裙,对二哥柔声道:“大黑马虽然名贵,也不值多少银子,他要是喜欢,二哥你就换给他,不也很好吗?”
矮个青年捏捏她脸颊,又瞥向付九,扬声道:“丫头心善,换了也没什么。不过大黑马可是万中无一的好马,你爹千辛万苦从西域带回来,怎能便宜了别人?要我说,一根破棍子不够,还得要他身上衣裳,最好再跪地给咱们磕上几个响头,叫咱一声爷爷——”他话未说完,忽觉颈中一凉,寒气逼来,竟再无法张口。
那是一把刀,架在他脖颈上。
确切说,是一把未出鞘的刀。未出鞘,已寒气逼人。
兄妹三人都没有动,不能动,也不敢动。提刀的人正站在他们面前,用阴冷的眼睛看着他们。店里一时安静极了,所有人都觉得这小公子要没命了,说不定连他玲珑俊俏的妹子也要死在这里。
只有付九不这么想。他握着刀的手微微发颤,他很想杀了这个人。从雪山下来后,他就很想杀人,眼下有个人撞到了他的刀上。付九并不害怕杀人,他杀过很多人,有的是说了不能说的话,有的是知道了不能知道的东西,有坏人,也有好人,杀人就像是吃饭睡觉一样的事。然而现在他不想杀人。他想到刚刚出生的孙少爷,皱巴巴的一团,他离开落梅庄时,那孩子还没睁开眼睛。付九竭力忍耐着,不要拔刀。
一时僵持。
打破这僵持的,是那七八岁的女童。她从大哥怀里转过头,已面无血色,还是轻声道:“叔叔,你,你放了我哥哥吧,我给你赔个不是。”
付九低头,看着她稚嫩的脸颊。
女童仰头看他,眼泪已溢了出来。她咬唇央道:“叔叔,我把大黑马送给你,你放了他吧。”
付九环视一圈战战兢兢的众人,冷哼一声收回手,大步迈出门去。
不知道他离开了多久,店里才有了人声。客人们低声说话,偷瞥那兄妹三人。矮个青年摸摸仍旧发凉的脖颈,身子脱力,软软坐了下来。女童伸出小手,握住他的,唤了一声二哥。
这顿饭再吃也是食之无味,那大哥结了账,三人一同离开客栈。伙计牵出他们的马,一黑一白,皆是毛色光泽,体态俊美的名驹。女童上前摸摸黑马的颈子,看两位哥哥兴致不高,也不再说话。大哥将她抱上黑马,同乘一骑,黑马似乎知道主人心情,并不急躁,缓缓走在道上,她二哥坐上白马,悻然尾随。
天色尚早,三人走得不快,出了镇子向东而行。西北多山,镇子建在谷中,一出村镇,便走进山区。山道狭窄,凹凸不平,又蜿蜒曲折,更不好走。马上颠簸得很,女童倚在大哥胸前,一手抓他衣襟,她本就受了惊吓,这时更是难受,脸颊涨得通红,想要哥哥停下歇息,却怕耽误行程,便闭着眼睛一言不发,迷迷糊糊地想到店里凶巴巴的大胡子,心想:怎会有那么凶的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听到二哥道:“不走了不走了,走了几天都是这种路,真晦气!”
她又听见头顶大哥的声音:“天色尚早,再有数十里,路就平坦了。凭咱们马力,明日午时便能赶到长安,那时候再歇息吧。”
“又没人追着你走,慌什么!大不了在这山里住一夜,马也累了,先歇会儿再说。”二哥口气不耐,打了声“吁”,听得马儿一声低鸣,想是停了下来,“二月初十还早得很呢!何况就是迟了也不打紧。”她想,二哥想是心情不好,才不肯走的,听到大哥沉吟不语,便微微睁眼,拉他衣袖,仰脸道:“我们歇歇吧,我也累了。”
大哥见状,一声叹气,收紧缰绳令黑马停在道边,抱她下来。此时夕阳未沉,山间也不是太冷,三人围坐在地,拿出干粮。大哥见妹子面色潮红,给她又裹了一层衣裳拥在怀里,将面饼掰碎,一口一口喂她,等她吃饱了摇摇头,他才吃起来,边吃边对弟弟说:“爹和伯父常说,山外有山,天外有天,咱们家在关中称得上第一,没人敢欺负,出门在外就要小心谨慎,不可妄为。眼下才离家两日,就遇到那种高手,以后路上你可要收敛一些。”
二哥冷哼一声,看妹妹双眼紧闭,压低声音道:“一个乡巴佬就把你吓成这样,他功夫再厉害,能胜过爹?江湖上的厉害人物掰指头都数得过来,咱们运气再差,还能天天遇到?”
大哥笑笑,说确实如此,转而道:“咱们这次到苏州事关重大,还是不要出差错的好。”
“就是送个东西,能出什么差错?也不知道那姓方的多大能耐,生个孙子还要吵得整个江湖都不安生,听伯父说,这老头子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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