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眼那对刚入座的男女,有些意外无论时间、位置和人数都在纪祥的预料中,但她对别人的事没什麽好奇心,今天只是应朋友要求来当个挡板,随手拨了拨茶匙把仅有的一丝好奇淹死在一杯果茶中,自始而终都保持著最高品质的沉默。
她的同伴也很满意这种沉默,满意到直接视她隐形,只一直观察著那两个人的互动。她不知道他看到了什麽,因为无论那对男女怎麽互动这人的脸色都凝如死水,时而动作自然地取出手机看似要为对面的女伴取景,实质对准了斜对面的两人拍照。
大约十五分钟後他把手机放到女伴面前,说出这次「约会」以来第一句话:“能帮我查到这个人吗?”
她看了眼照片中拍到的女人,眨了眨眼:“我试试,不过我可不是专业的。”外貌完全可以用「冷艳」两字形容的女人,声音出口却是清澈微沉的男音。章秀当然不是女人,他也不是女装癖或者性别认知障碍,只是…最近有点事要做刚好需要女装罢了。
“没关系,我要知道的不多。”
“你信得过我?”
“你是楚幸良的朋友。”纪祥双手交握,垂著头盯著自己完全没碰过的冰饮,座间再次陷入沉默。
章秀虽然认识楚幸良不久,却已经有了「那个男人是怪人,他的朋友也都是怪人」的认知。纪祥不说话没关系,他主动取过纪祥的手机把照片转发到自己手机上然後还回去:“好了,有消息再告诉你,我先回去了。”
纪祥没有拦他,章秀走了两步发现作为窥视目标的那桌已经空了,忍不住回头看了眼。
午休时间已过,这个时段冷饮店里多是附近工作的职员,会来这里匆忙约会的情侣不在多数,此时空了大半人人都像催命似地赶回去,纪祥坐的这边角落竟然就只剩下他一个人。
章秀看著这个摆出祈祷姿势陷入一种莫名苦思思绪的男人,似乎也能感到从他四周气氛中透露著的一种压抑、危险的东西。
不过…这些都与他无关。
摆了摆价值不斐的新款女装手袋,章秀毫不留恋地离开了冷饮店。
在电子信息的时代,只要一日,到晚上那名女人的基本资料和日常生活规律习惯就出现在纪祥的电脑里。章秀只是拿大概年龄、性别、居住区域、户藉和警察局里的资料对比了一下,打了几个电话,再用名字查了查,便查出了不少事。
例如那个女人私生活不太检点,除了许明志以外还和公司里另一个男同事搞暧昧传绯闻,甚至还和孩子生父藕断丝连…纵然学校那边对这位常常来接送孩子的家长评语不错,也不能确定她是真的想要跟许明志好还是骗钱又或者纯粹只是一场没有结果的爱情游戏。
不过对纪祥来说无论哪一种都分别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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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不久周末许明志打电话来的时候纪祥正忙著,他脱下弄脏的橡胶手套接起电话:“喂?”
“…纪祥?是我,唔…”
许明志一向电话一接通就噼哩啪啦直接讲一大堆,从来都是摆出一副不怕别人错认的模样,难得也有打过来吞吞吐吐的时候。以纪祥对他的了解,他这种语气要麽是闯了祸找他去收拾,要麽就是想避著许母干点坏事之类。
“怎麽了?”
“…我想请你…唔…陪我去挑挑戒指……我想买结婚戒指给她!可是…我没这个经验…这辈子连进都没进过珠宝店…”
“……………”纪祥敛下眼,很想说「难道我又有这种经验吗?」但想想不过是又一次对牛弹琴,便什麽话也没说出口。
脱下手套的手轻轻拂过冰冷的、仍有一丝弹性的表面,指甲剪得整齐短平的指尖沾上了一些液体,电话那边的人没什麽耐性,没听到他的回应就一直在像小狗一样哀求耍赖…怎麽会有人这麽多情又无情?纪祥凝视著沾著透明液体的手指,鼻腔里全是难闻的化学物品气味。
他一直看著,直到指尖被腐蚀性液体螫得微痛发红才放到水下冲走,顺便给了好友一个答覆。
“好啊。”
“…你答应了?你答应陪我去吗?!…哈哈哈就知道纪祥你对我最好了……”
“废话少说,你准备什麽时候去?”纪祥打断他的话,在得到时间地点後估算了路程时间,索性现在就洗个澡换衣服出门——许明志那个粗神经的家伙,从来不怕他没能及时赶到,也没问过他住在哪里。
等他洗完澡准备出门,发现沙发上那个半成品睡著了。纪祥扣上上衣最後一颗扣子,著迷地看著颈侧那条跳动著的灰绿色的生命之线,想像著当它停下来时会有多麽美丽……那一刻从有变无,从无变有,从生至死…一刹间的转变就此发生。而每次他都为那瞬间迷恋不已…就像他对许明志,对那个人的迷恋一样。
可惜这麽多年有人从来不知道。
睡著的男人抽搐了一下,眼球转动,眼看就要醒来。纪祥立即失去兴趣,冷淡地移开视线出门去。
……………………
…………
到了两人约好的地方,纪祥才发现许明志连要去哪一家店、想要哪一款婚戒都没有想过。这让他再一次认识到许明志确实是一个想到就做、想要就要,却从来没有为别人考虑过的男人。
既然没有想法,纪祥便要陪他逛到有想法为止。两人在商场里打转,看过柜台,一路听著许明志罗罗唆唆说著和那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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