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截,枕头又小,淮宵便像小时候那般,贴紧了方故炀结实的胸膛。
似乎听见,自己强烈的心跳声。
「暖和不暖和。」
方故炀伸手揉了揉他的面颊:「暖和极了。」
其实,淮宵是觉得要舒服很多了。
那时候的方故炀站在窗户边,冷冷的眼神以及倔劲,就像一场大雨。
「明天…」
「咱们不去书院了。」
方故炀搂紧他。
淮宵调整声音,笑出声来:「好。」
第二日天未亮,府上下人照常来请淮宵晨起。
见到太子与他同榻而眠,也是见怪不怪了。
淮宵未能被叫醒,方故炀倒是先醒了来,伸手探了探淮宵额间温度,似是已经烧退,仍还是不放心,又派人请来府上御医,为淮宵诊治把脉。
哪知今晨太医院有大事,府上没留一个,府内总管又不得不请人快马加鞭去太医院请人。
太医院那边听说是太子府上,急急忙忙派了两个御医看诊,连带着扶笑也跟来。
扶笑跟着俩御医跪下叩首,正要请安的时候,方故炀终是嫌烦了,摆摆手,坐起身子来,身边侍女伸手给他披上一件袄裘。
「礼都免了,快过来。」
为首的御医毕恭毕敬,行至床边给淮宵把脉。
床上淮宵闭着眼睛还没醒,感觉有人碰触,猛地将手一缩回来,又拉了拉方故炀衣角,抱着他的手臂,哼哼唧唧的,要往他身边凑。
那御医倒是脸色变了变,不敢妄论是非。
后面站着的扶笑见这一幕,却是险些没笑出声来,被方故炀甩了个眼色,立马住了嘴。
故炀太凶了,要去给常尽告他。
方故炀倒是毫不避讳,伸手把淮宵揽了一点过来,轻轻抬起他的手腕。
「曾太医,劳烦坐近些。」
「谢殿下。」
都要贴到床上去了,那御医才碰到淮宵的腕子,沉吟了一会儿,退后数步,跪了下来。
扶笑也跟着跪下。
「启禀太子殿下,淮宵公子寒热刚退,还需服药静养。」
「别无大碍?」
「无碍。」
方故炀刚想让他们退下,那御医又开口了:「只是太子殿下您,面色发白,气血不畅,想必也是受了凉。微臣,开两副药方,恳请太子殿下一同服用了。」
「好,退下罢。」
方故炀提起被子,给淮宵掖好了,「扶笑留下。」
两名御医先行告了退,留扶笑一人站得端庄。等屋内的人都给遣走了去,扶笑才走到床前,问他:「你俩昨晚凉着了?」
「昨夜里淮宵犯了寒热,我也,着了凉。」
「还说早就没一起睡了,」扶笑白他一眼,「我要告诉小初去!」
方故炀一笑,慢慢躺了下去,「不想理你。」
「药方给你府上的人了,记得按时服了。」
「知道。」
扶笑转身欲走,回头看太子还未闭眼,轻声道:「多休息休息,我先走了!」
太子本想回她几句嘴,身边淮宵像是被吵到,难耐地又拱了几下,太子才摆摆手道:「快走快走。」
扶笑自然是看到了,嘁了他一声。转身接过府上侍女递过来的织锦兔毛斗篷,披了上肩,拢到颈前,系了缎带。
她是心情极好的,手中提着的福字灯笼晃晃悠悠,脚踩着一双镶毛软靴,一步踏入了雪景。
春意萌动,思有余香。
今年这皇城的雪,似是下得差不多了。
第九章
翘起的屋檐上雪窸窣而落,一天的课也了了。
放下毛笔来,方故炀转过头,手背碰了一下淮宵被风吹的有些冰凉的脸,他眯起眼看人发懵的样子,心情不由得一阵大好。
「饿不饿?」
这话问完,耳边鬓发被风吹来贴在脸上,方故炀吹了口气儿,那一小撮恼人的发才乖乖垂了下来。
淮宵看他脸上一闪而过的窘迫,心中乐得不行,憋住笑,只轻轻点头。
「你想吃什么?」
方故炀倒是没太在意,有些倦怠地趴在桌上。他歪着头想了一会儿,作势要唤来下人。
淮宵连忙挡了他的手,轻声道:「放课后再去吃。」
方故炀眉一挑,「今儿个,豆腐羹?」
一想起书院阶下清香白软的豆腐羹,更让本就饿了的淮宵更有些抵挡不住。
「撒点葱,浇上酱香鼓油。」
「……」
「再缀点花生芝麻屑儿,滴了醋。」
「……」
淮宵定神看着他,耳边还绕着方故炀低沉着嗓子的描述。
还没等前者说话,方故炀慢悠悠站起来,抬手示意台上人停下。他搬起长条凳就掀开帘子就往外走,老太傅止了声,收书于怀,目光注视着他。
方故炀淡然一笑:「出去一下。」
太傅微微弯腰鞠躬,紧接着淮宵也一下站起来,朝太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跟着追了去。
一边儿睡得迷糊的常尽被扶笑拿笔端戳醒,他正揉着眼,身后传来女孩儿的轻笑声:「他俩跑了,你还在这儿睡呢?」
这堂内后院院墙斑驳,四处生长着绿得浸油的植株,它们错杂生长,在墙根打下阴影,遮不住的是岁月的印迹。
太子把那根长条凳放地上,站上去踩稳,挽起纹着上好祥云边儿的袖袍来。
淮宵是害怕他没站稳摔下来,扶住他,脸上五官都快皱成一团:「你小心。」
「要咸的吗?」
神采奕奕的少年站在爬满绿植的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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