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桌上,郑宇成故作轻松,给一美书庭各夹了一个鸡腿,说:“来!一人来一个大鸡腿儿!”
一美说:“谢谢叔叔。”
而书庭,则用筷子夹起鸡腿,把沾着米粒的鸡腿往盘子里一丢:“我不吃,谁爱吃谁吃。”
说着,其实心里又有一丝恐惧。
怕爸爸真一个耳光扇过来。
但又倔强地想——他要敢扇,她就离家出走!
却不曾想,爸爸只是无奈道:“行,爸爸爱吃。爸爸吃。”说着,把鸡腿夹进了自己碗里。
于是,方才的恐惧,又全部化作了丝丝心疼——四十多岁的人了,在单位里,好歹管着百八十个人,回到家,却要受自己这个气。
但心疼归心疼,她才不肯轻易原谅呢。
一想起早上,爸爸高高扬起的那个巴掌,她就生气、委屈——她心疼爸爸,谁来心疼她呢?
自此,一家人再没说话,直至晚饭结束。
书庭匆匆吃下一碗饭,说了一句:“我吃饱了。”起身到洗手间洗手。婶婶这才轻声问了一美一句:“那一百块,你姐拿了没有?”
“拿了。”
婶婶这才松了半口气——拿了就好,说明情况不是很严重。
书庭洗了手,走出洗手间问:“一美,吃完了没有,吃完了上学。”语气依旧阴阳怪气。
“马上!”一美说着,又匆匆吃了一口,起身说,“我吃完了。”便跟姐姐一起穿鞋出门。
上学路上,两人又一路沉默…
…
下了晚自习,两人在一楼会合一起回家。
书庭心情好了一些,和一美有说有笑,只是一进小区,便又低落起来——书庭总是如此,到了学校,和同学打打闹闹,早上和爸爸妈妈吵架的事,早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只是一进小区便又想了起来,于是又生起气来。
两人默默爬楼梯,还未敲门,婶婶便听出二人脚步声,念了一句:“是不是回来了?”便打开了门,问:“是大宝、一美回来了吗?”
书庭不语,于是一美回:“是。”
“快上来!”
“嗯。”
回到家,只见叔叔婶婶都站在门口,像等她们似的。
书庭没理,绕过他们,正要径直走进房间,以表示自己还在生气,竟见茶几上放了两盘必胜客大披萨?盒子敞着,一个牛肉披萨,一个海鲜披萨,像刚烤出来,这饼底一看就脆,上面淋了一层厚厚的芝士,叫人垂涎。
书庭见吃眼开,端不住了,五官一下子舒展开来,只想坐下来大快朵颐,什么仇什么恨,什么恩什么怨,早忘得一干二净。
郑宇成总算舒了一口气,坐到沙发上:“大宝,一美,快来吃!”说着,拍了拍自己两边的座位,“我的俩大闺女儿,都过来!”
书庭不理爸爸,只理披萨。
走过去,与爸爸隔了老长一段距离坐下,拿起一块披萨大口吃起来,一脸道貌岸然,吃高兴了,还自己摇头晃脑,全然当爸爸不存在。
爸爸问:“怎么样,好吃吗?”
书庭总算回一句:“还行。”
“还有什么想吃的没?烧烤?蛋糕?冰激凌?”
书庭刚好口干,便说:“没可乐。”
“没问题!”说着,爸爸麻利儿站了起来,拿上皮夹出门买可乐。没一会儿,直接拎了一箱可乐上楼,“嘭”地放地上,期待女儿像往常一样欢呼鼓掌,至少是给个笑脸。
而书庭,则有些郁闷!
这一箱可乐,一看就是常温的。
可乐怎么能喝常温的呢?
常温的可乐,那还叫可乐吗?
她一直眼巴巴等着喝一口冰凉的可乐,期待泡沫在舌尖痛痛快快地“滋—”地破碎,多爽!
结果,就来一这个?
婶婶第一个看出书庭表情不对,也知道问题所在,出来打圆场说:“大宝啊,你爸傻,咱得理解你爸。”
而叔叔处在状况之外,不明所以。
婶婶说:“咱们大宝要冰的!这可乐啊,就得喝冰的,温了吧唧有什么意思,还是咱大宝会吃。去!换回来!”说着,拍了拍郑宇成的肩。
书庭却开口:“不用了。”
“啊?”叔叔婶婶纷纷回头,看向书庭。
书庭说:“冰箱里有冰块,加点冰块就行。”
郑宇成听了,如获大赦——知道女儿这是心疼自己呢。连忙走进厨房,拿了一碗冰块,一个夹子,又拿了两个杯子伺候着。
坐下来,郑宇成摸了摸女儿的头:“心疼爸爸了?”
书庭嘴硬地“嘁—”了一声。
一美怕发胖,吃了一块便不吃了,回房,准备看会儿书便洗洗睡下。婶婶知道爷儿俩一定有话说,便也识趣地起身,回房躲着去了。
书庭一见这阵仗,便料到——
爸爸又要给自己上课了…
果不其然,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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