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定的阈值后,他又不甘心就此止步,李晟还能不能做到更好?这个问题成为了他迫切想要追逐的答案。
他不反抗,他任由他发泄,李晟与李遇渐渐重合,但他还不满足,他要继续看,看这个李遇,究竟是不是剧本里那个李遇。
秋聿是个咸鱼,但不妨碍他喜欢揣摩角色。
他拿到剧本后,会把所有人都揣摩一遍,这对于他来讲,这是目前演戏的最大意义。每个人的人生都在这里,或长或短,或好或坏,但有一点,他们同样精彩。不拍戏的时候他也会看电视,从同行们的演绎中反推出一个人的一生。
生命至为灿烂,每段人生都是世上最好看的故事,像大海一样波澜壮阔。
“啊。”秋聿轻轻地松了口气。
他紧绷的身体好像这时候才彻底放松下来,手臂搭在倒了的椅子上,他看向急坏了的韩池,心想这小子果真有天人相助。
一个两个三个,本以为最没有特色的一个,却没想到是个珍珠蚌。
“秋、秋哥……”
李晟刚刚找着自己是谁,颤巍巍地喊了一声,他仍旧在哭,却不是因为李遇了。他爬向秋聿,刚要伸手去扶他,就被韩池打开:“滚开!”
秋聿拉着韩池,给他顺着毛,然后再一次拢紧了衣领:“我没事,你不要自责。”
李晟哪里敢信他的没事,秋聿的脖子上,他大拇指所按的地方,已经从血色变成了青色,就算秋聿再遮掩也还是露了一星半点出来,而且,他没有忘,也不敢忘,刚刚有一瞬间,自己可是真的想杀死他。
他差点做了杀人犯。
他愧疚得无地自容,恨不得自裁以谢罪。
“行了,”秋聿打了个哈欠,“不就演个戏吗?这都是一个过程,以前有个变态导演拍挨打戏的时候还不让老子垫垫子呢,妈的,疼死我了。”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挨打的。”韩池赶紧表忠心,“要打也是你打别人。”
“滚蛋。”
秋聿笑骂了句,招呼李晟擦干净眼泪:“再哭明天就该肿了,让人笑话啊?”
李晟可能本体是个哭包,从头哭到尾,怎么劝都劝不好,还大有越哭越上瘾的架势,秋聿每多说一句话他就得跟着多掉三斤眼泪,边哭边忏悔,就差给他磕头了。门口的酒店管理员见过的剧组不下几百,还是头一回看见演员大晚上飚戏差点出人命的,她看见神态各异的三个人,决定回头就问问这是哪个剧组,这部剧追了!
韩池看李晟越哭越上瘾,实在是忍不住,用黑脸导演的身份直接把他踹了出去,可李晟刚出房门,又扭头跑了回来,在韩池第二次爆发之前“砰”地一下跪了下去,众人都惊呆了。
“不是,你干什么?!”
“秋哥!我对不起你!”李晟大声说,“今后但凡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做牛做马,万死不辞!”
他重重地磕了三个头,跑了。
秋聿:“……”
卧槽!我要折寿了!
韩池最先回过神,第一反应是回忆了一遍《初云》剧本里有没有这段戏,没有,很好,不是他的问题。
他放心大胆地想,这小子有意思,上道!
秋聿心已死,他辛辛苦苦养了三十年的生……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谁来救救我,我真的还想再活五百年。
人生,真的好艰难。
“秋聿?”韩池推了推他。
秋聿心如死灰地转过头,才想起这里还有一个讨债的,他心累地抬起了手,搭在了韩池的后脑勺上:“怎么搞的,脸都白了。”
韩池紧张地看着他,有些委屈,又有些邀功地说:“我从23楼跑到一楼,去借房卡。”
“怎么不坐电梯?”
“电梯太慢。”
“再慢能有你慢呢?怎么想的?”秋聿最后拍了拍他的脑袋瓜,从地上站了起来:“快别跪着了,地上凉。”
韩池沉默了一下,有些难以启齿地开口:“……我腿软。”
秋聿身心俱疲地把他拉了起来:“那要不要我再抱你过去?”
“不、不用了。”韩池迅速站稳,一瘸一拐地走到门口,忽然回过头说:“你拍戏都用命吗?”
“哪能呢,我最怕死了。”
“那你怎么……”
“你自己的剧本,你不知道吗?”秋聿道,“李遇如果真的能狠得下心,哪还有后面的故事。他是个重感情的人,不会下死手的。”
“你也说了,那是李遇。”
“我现在确定了,他就是李遇。”
“那当时呢?!”韩池一顿后怕,谁也不知道李晟能不能完全地理解角色,剧本不是小说,对于角色的心理描写永远不会那么到位,更何况还是男主和男配之间的感情。
万一他就理解错了呢?
你有想过后果吗?
“韩池。”秋聿喊他多是一句带着调笑意味的“韩导”,这回却难得地喊了他的名字,郑重得让韩池不由得站直了些。
他扶着门,静静地等待后文。
“演员在诠释一段人生的时候,他必须在那段人生里——你不是觉得我走戏放水吗?”秋聿提前打断了想要开口的韩池,“你先别忙解释,我认同你的看法,我也觉得很累。所以如果有人能介入我的人生,我不会放手。”
操,直男说话都这么像表白吗?
差点以为在暗示。
自作多情的韩池闷闷不乐地“嗯”了一声,秋聿提醒了句:“回去用热毛巾敷一下肌肉再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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