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呀,可宝贝了,以前都不让人碰的,你那次不是复习想用,拿来让我帮你复印一份吗,我就看到那本子后面贴的都是你的照片。”眼看着祁凉的表情越来越吓人,齐原的声音逐渐小了起来。
祁凉心里头已然波浪滔天,脸上还硬撑着,强装出不屑和鄙夷
“照片怎么了?我也有你的照片,那你就能造谣说我暗恋你了?”
齐原小声嘟囔着“那你也不会把我照片贴在笔记本上呀。”
祁凉从沙发上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哎,你别急呀,就当是我脑补过多想错了吧,我觉得也是,你说你一男的,人家比你还好看,图什么呀。”
祁凉没理会他,
“我明天还得早起上课,我先走了。”
“那我送你吧。”
“不用了,这儿离我家不远,我走回去就行。”祁凉大步流星走了出去,没走几步又折了回来,他看着齐原,警告道:“这事儿你别乱说。”
“当然,你把我当什么人了呀。”
酒吧里人群熙攘,祁凉穿过人群,径直走向门口,中间撞到了好几个人。
一个浑身名牌的男人走到齐原面前,转头看着祁凉的背影,“那是祁帅吧?你不是喊我来给他接风吗?怎么就这么走了,慌慌张张的,我喊他他也没理我。”
齐原看着祁凉落荒而逃的背影,笑了一下,拿起酒杯,意味深长道:“祁帅现在正烦恼呢,就咱们几个玩吧。”
晚上十一点,很多人已经在梦乡中了,然而这市中心的夜晚却刚刚开始,灯红酒绿,纸醉金迷,黑暗把白天的奔波劳碌都藏了起来,求而不得的挣扎与诸事不顺的痛苦都躲在夜色里,五颜六色的霓虹灯光伪造出一个梦幻的完美世界,令人产生一切都可以实现的错觉来。
然而这是谎言,因为真实终究会浮现,谁也不能永远自欺欺人。
路灯把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昏黄的灯光成了回忆的滤镜,祁凉突然间想起很多事情来。
离毕业还有最后一个月的时候,他遇到了很多事。当时的世界是乱七八糟的,他长久不见面的父母,突如其来的弟弟,搬家,和许白璧的争吵,所有事情一下子涌过来,几乎淹没了他,以至于很多细节被忽略。
作为每次考试都稳定在年级前几的优秀学生,许白璧的笔记被作为正面教材被各科老师多方炫耀,甚至打印出来以供大家学习,许白璧对此没什么反应,老师问他要,他也二话不说给了出去,唯独有一个墨绿色的笔记本,不管谁和他借,他都没有答应过。
后来学校里逐渐就有了传言,说是许白璧的那本笔记本里才都是他整理的精华,祁凉对这种没有根据的传言毫无兴趣,何况他觉得许白璧靠的是天生优越的智商和努力,关一个破笔记本什么事。
但他偶尔也会好奇这笔记本里是什么,每次问许白璧,对方都遮遮掩掩的搪塞过去,他开玩笑说:“不会是什么少儿不宜的东西吧。”也不知许白璧想到了什么,脸一下子变得通红,二话不说就走了,搞得他不免心下存疑,不会真是shí_bā_jìn之类的吧。
后来他也没再敢问。
直到最后一次模拟考之前,他向许白璧借笔记本。
“都在我桌子里,你自己拿吧。”
他把五六个笔记本全部拿去复印,齐原还给他的时候眼神奇怪,但当时祁凉没多想,他发现自己错手把许白璧的宝贝笔记本也拿去复印了,一时好奇,打开随便翻了几页,发现就是一些知识点的总结,大觉无趣。
然而等他回到教室的时候,许白璧却神色慌张,从他手里夺过笔记本。
“你看过了?!”他着急地问道。
祁凉见许白璧为了个破笔记本变成这样,心里头不免也有些生气,小气鬼,谁在乎你这个破笔记。
他把手里的本子都放到桌上,冷漠道:“都看过了。”
当时的祁凉心里揣着太多的烦心事,并没有察觉许白璧的反应。
然而此刻,在昏暗的路灯下面,在这寂静的夜色里,隔了这十年的光景,当初的情形却骤然清晰了起来,午后无人的教室,教室上空吱吱呀呀转着的电风扇,被风吹起的试卷,黑板上还没来得及擦去的解题步骤,午休铃声猝不及防响起来。
然后,他抬起头,看见眼前的男孩子,穿着校服,有一张清秀的脸,那是十八岁的许白璧,男孩子在听到他的回答后,脸色一下子惨白,那是一种被绝望淹没的表情,像是混合着难以言喻的痛苦,是在溺水者的脸上经常见到的表情。
是什么淹没了他?少年人独自藏在心底的爱情吗?
祁凉不敢再细想,不敢再回忆,他仓皇回了家,打开门,被许白璧收拾过的屋子干净整洁,被刻意忽视的种种又浮上心头。
祁凉只能躲到卧室里,躺在床上,他闭上眼睛,感到荒谬和无理,
我在想什么呢?我疯了吗?怎么可能呢?
……
第二天早上,祁老师出现在学校的时候,脸上的黑眼圈十分引人注目,他走路都宛如在飘,活像刚从千年墓穴里逃出来的僵尸,脸色惨白地穿梭在校园里。
年级主任看到他这幅样子吓了一跳,“祁老师,你没事吧。”
祁凉从座位上抬起头来,“没事。”
年级主任神色复杂,“没事的话,你来我办公室一趟,我有事和你说。”
祁凉去厕所用冷水洗了把脸,之后去了主任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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