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说。”
“说什么?”双城一愣,茫然的问了一句,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抿住了唇。
这些小动作毫无例外的落入了叶祯眼中,于是他道,“在滨州叶家,叶麒是你推下水的吧?”
双城心里一慌,想:若是自己认错,未必就是坦白从宽,兴许还会被叶祯教训一顿。若是不认错,万一被叶祯知晓,那岂不是错上加错?
思绪纵是千丝万缕,不过也只是一瞬间,双城就暗下决心,死不松口。于是认真的点头道,“哥,我没推他,自己没站稳掉下去的!”
叶祯淡淡看他,“当真?”
双城点头道,“当真。”
叶祯没想到双城如今说谎都说的这般理直气壮,一时间眉头一锁,起身在柜子前翻找什么。
双城歪着脑袋看,直到瞧清叶祯手里的东西后,才猛的往后躲了一下,忽见书房的门是大开的,这些年养成的习惯中,有一条最是适合现在用,那便是“跑”。
☆、算账
身体下意识的往后一跃,双城生觉叶祯今日不会轻饶,与其被痛打一顿,不如先跑了再说。头脑就那么一热,脚下已至门边,眼瞅着外头大好的风光,只要再跨那么一步,就能逃出生天了。
可就是这么的巧,门外不偏不倚就候着一个人,先前双城在屋里头跪着没注意。这人双城认得,是叶祯身边的一个随从,叫什么绯色。模样生的不错,关键是身体强壮。
回京的路上,双城分明瞧见,绯色曾分枝踏叶,去前面探路。想必武功极好。
双城有些虚了,自己的三脚猫功夫,不够看的。可又一想到自己是府里的“二爷”,便不管不顾的往外拱,破口一句,“滚开,好狗不挡道!”
绯色纹丝不动,单手一拦,恭敬道,“二爷莫要为难属下。”
双城怒了,这哪里是他想为难绯色,明明是这些的人串通了叶祯来为难他!
这时身后又传来叶祯不紧不慢的声音,“你今日若是敢跑,为兄便打断你的腿。”
双城听的脊背凉飕飕的,瞪了一眼绯色,只做日后报复,而后便回身,几步扑跪在叶祯脚下,抱着他腿开始哭,“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
叶祯听着眉头一皱,“双城是在学鸡打鸣么?”
双城一噎,抬起苦歪歪的脸,可叶祯只做没看见,往后退了一步,亮了亮手里的戒尺道,“从前你不在为兄身边,无论做了多少混账事,为兄都不一一跟你算了。眼下只有两件事,一是你大闹学堂,戏弄先生,这是不尊师重道。二是你推叶麒下水,事后百般推卸责任,谎话连篇,意图蒙混过关。这些为兄可都冤枉了你?”
双城无话可说,只摇了摇头。
“那好,你伸手,二十下。”
“哥……”
双城两手背在身后,哭着脸怎么都不愿意照做。
叶祯也不急,淡淡道,“三十。”
“哥!”
“四十。”
双城又急又怕,慌忙将左手伸了出去,哪知叶祯道,“还有一只手。”
双城都快哭了,因觉得叶祯不是那种可以讨价还价的人,于是也不敢吭声,只老老实实的将两只手举过头顶。
方一举好,一记破风声猛的传来,双城疼的龇牙咧嘴,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下意识的就收回了手,说什么都不肯再挨了。
叶祯眼里见了怒色,语气也沉了几分,“从前的规矩你混然忘光了是不是?挨打也可以躲么?”
双城这才真正怕了起来,实在不肯再挑他哥的怒气,一时间咬紧了牙,硬生生的将手举平,却见原本光洁白皙的手心处,一道刺眼的鲜红。
叶祯没再说话,一记一记的打了下去,一时间屋内只有板子破空的声音,以及双城低低的呜咽声。
约莫三十记时,双城的手心高高肿起,通红发亮,局部地方微微打破了皮,正往外渗着血,再没可以落板的地方。
叶祯眉头一皱,手里的板子还是打了下去,双城疼的“嗷呜”一声,抱着两只手翻滚在地上,鼻涕眼泪一齐冒了出来,形容很是狼狈。
“呜呜呜,哥,你要打死双城了。”
“起来。”
叶祯清冷的声音居高临下的传来,吓的双城缩成更小的一团,不住的抽着气哭诉,“哥,哥,哥,不要打了,双城真的受不住了。”
叶祯并不答应,伸手要将双城提起来,双城吓的脸色一白,眼中又滚了两行泪,抽噎着道,“哥…你一去京城十年未归,双城独自在滨州等的辛苦。哥你只知道双城不学无术,惹事生非,你怎么就不知道表叔一家从前怎么待双城的。若不是双城厉害,这些年在滨州,还不得被叶麒兄弟几个欺负死。你一回来就对双城要打要罚,可是觉得双城是个累赘?若是如此,你还不如直接让双城在滨州自生自灭,也好过让亲兄长打死!”
叶祯眼中一暗,“这些年是为兄的不是。”
双城只是哭,疼的脸色发白,倔强的偏过脸去,愣是不想再同叶祯说一句话。
叶祯向来言出必践,即使眼下对双城百般亏欠,见他伤的厉害,亦是不忍心再动手责他。可又一想,如今双城年幼,闯了什么祸,做兄长的无论如何都能原谅。可若是今后闯下滔天大祸又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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