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低声议论的士子都衣着贫寒,联想起这几日正好快到大金文试的日子,便知晓其中大部分士子都是外地或是本地准备赶考,想到这里他愈发将呼吸放轻,屏息凝神的听着他们几
个议论。
“哎,昨天傍晚上是不是有人在帝都城里奔马来着,我听那声响可大了,本来我都快睡着了,却生生被那奔马声吵醒了!”
“听说好像是边关的战报,我悄悄打开了窗户缝还看了一眼,好似是……好似是个护字…
...”
“护字的话,那是护国公的旗语罢!这么说护国公肯定是又打了胜仗了!”
“说起护国公,我就想起慕容氏,说起来也是怪啊,本来护国公做着慕容氏的嫡长子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分家了呢?是不是护国公和他那个嫡次子的弟弟有什么间隙?!”
“名门大族的事情,谁知道呢,扯不清的,不过我觉得八成有些关系……”
“我倒觉得没什么关系,这慕容氏不是个文臣世家么,护国公怕是因为乃是武将,这才被上面所忌,才……前几天我还在温书,等到考上了之后,朝堂上其他家族也就罢了,我可定要做慕容氏的幕僚!”
“田兄,慕容氏的幕僚可不好当啊!”
“是啊,说起慕容氏,原来的慕容丞相已经告老了,朝堂上留下年轻的慕容副相,他性子淡薄向来不爱招揽幕僚,你想要当他的幕僚可是难!”
“说起性子淡薄,那位慕容副相几近三旬,偌大的帝都城愣是没有一个看上眼的女子或是双子,可和护国公那位视君如命的不一样,护国公膝下都有三子了,莫不是慕容副相身子有什么毛病,以后没有孩子要过继兄长的孩子么?”
“哈哈哈,你这是说什么呢……”
“不说了不说了,我回去温书了……”
听到有关慕容昊分家,有关慕容祭和慕容昊有龌龊之类的猜测的消息,宓千千眼底都闪过一丝嘲讽,他身在慕容府内几年,最是清楚慕容祭和慕容昊之间兄弟情谊,更清楚还有做事周全向来照顾幼弟的江洛玉在其中,慕容氏分家定不是这些人想象的理由,但再深的东西他也想不出来了,只能接着听下去——
直到那些人骤然提起了慕容祭年近三旬,却始终不曾娶妻,甚至怀疑他将会过继护国公孩子的事情时,他才骤然垂下眼睛,强忍住自己因这些话波动不止的心,快步朝着自己的店铺奔了回去。
就这么呆愣飘忽着心思坐在店铺中,直到天色渐晚街上的人也跟着少了,宓千千还是那副定定看着一处不知在想什么的样子,直到跟着他一同看店的男童疑惑的偏了偏头,抬手拽了拽他的衣袖,脆声问道。
“母父,今天还有木雕要卖么?”
听到孩子的声音,宓千千顿时醒过神来,目光柔和的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的男童,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知晓因为这几天自己忙着刻木雕,也没怎么陪陪孩子,便轻声问道:“怎么,玄儿想要出去玩?”
眼见着男童眼底顿时闪过亮色,忙不迭的连连点头,宓千千笑着站起身来握住他的手,朝着外间看了一眼,应道:“好,难得空闲又是好天色,家里也没什么米面了,母父带你去买,顺道逛一逛就是。”
叁?覆面未敢看
秋色浓重,一到时辰天色就愈发变得昏暗,这一日却因未起风而不过分寒冷,宽阔的街道上买小吃零嘴簪子钗环,甚至连卖菜蔬肉蛋的人都没有少几个,没一会远处却有两个分别着黑白二色骑装的少年郎,正牵着两匹栗色马缓缓走过石板,其中身着黑衣的少年神情冷峻面容俊美,白衣少年与身边兄长面容大抵相似,个子稍矮几分,面上却一直含着温和的淡笑。
“大哥真是古板,说不在帝都内奔马,就当真牵着马走,我都有些乏了。”
听到身边白衣少年的话语中略带抱怨,面上仍是淡笑,话底却多出些调侃,黑衣少年面色不动,沉默着从他手中夺去缰绳,自己牵着两匹马接着朝前走。
“……大哥,不过是玩笑,你还当真不成?”白衣少年见他一副八方不动的模样,一时间也是无奈的摇摇头,却也没跟兄长抢缰绳,而是一边走一边抬头望着天色,含笑道,“不过这几日好不容易天气好了,一直呆在府里也快闷坏了,可惜小弟这两日又病了未好,不然将他带出来跟我们一般散心跑马,说不准还能好的再快些。”
这一回他的话出口,黑衣少年动了动唇,迸出两个字:“不错。”
见他如此惜字如金,白衣少年也是无法,薄唇微微翘了翘不再开口,目光却在无意中一扫之后,突地定在了不远处一大一小的背影上,有些迟疑的慢慢停下了脚步。
就在离这两个少年不远处的地方,男童像是极少上街一般,看着什么都很是新鲜,扯着宓千千的袖子从这个摊子逛到另外一个摊子,眼底闪着异常明亮的光芒,却并不像同龄的孩子见什么都想要,而是扯紧了身边人的袖摆,将自己觉得新奇的东西让给母父来看。
直到两人已走过一段路了,仍是顺着街道朝下走,因此一直背对着两个少年的宓千千,一直未曾发现有一个白衣少年已经盯着他的背影看了许久,连眉头都稍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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