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近乎祈求地说“我二叔已经走了,如今再怎么对待我爹也于事无补,不如……就全了他的心愿,让他领兵剿灭魔教如何?若成了,对武林,对江湖也是大功一件,就当让我爹将功赎罪,若不成……也是我爹的命数了。我孙妙儿也愿随父出征,绝不退缩!”
她挺直了胸-板,目光坦荡荡。
刘成一和明空,王柏杨,严素灵几人都交换了一个眼神,心里都觉得她所言有些道理。一是难以处置孙思诚一事,江湖上也从来没有开过这样的先例,传播出去未免对宗派的名声有损,二是正好借了这个由头,敲打敲打魔教。
他几人刚要点头,就听到有人朗声打断“不必了。”
沈之珩的声音带着股不容置疑的劲道,透风而来。
当初众多名门正派的名士英豪推沈之珩为盟主,一是看中他的家学渊源,二则是因为沈之珩是难得的清流,从不与别的帮派走得过分亲近,最能服人心。
沈之珩向来都是最温吞的人,既不去拔尖儿,也不做末流,只求个不偏不倚。
当所有人都习惯了当他是条船,只会在水里顺流而行,偶遇到风雨也只避而不退,根本想不到他有一天会逆流而上。
沈之珩瞧也不瞧孙妙儿微张的嘴,道“我且问问众位,若真讨伐魔教,循了什么理?无非是论个是非善恶,邪不胜正,我们说魔教为非作歹,泯灭人性,那么请问——”
他伸手一指,正对住孙思诚“由这样心术不正,不仁不悌之人去领兵剿灭魔教,那我们和我们嘴中罪无可恕的魔教又有什么区别?数百年来,剿灭魔教的口号一直在喊,可我们几代人何曾近过魔教一步?并非是魔教他当真是坚不可摧,固若金汤,而正是我们这自诩名门正派的内地里风气云涌,难成一股!”
没想到他会把这私底下的事抬到明面上来说,每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孙妙儿的脸上更是青一阵白一阵的,看得霍然心里很是爽快。
你们装什么为民除害啊,你们本身就是最大的害了!
他再看了看沈之珩,觉得以前还没看出来,现在这人是怎么看怎么顺眼,连他鬓边的发都比以前多了几丝俊朗。
孙妙儿反应很快,道“我爹也是为了全武林着想,你以为他冒天下之大不韪真是为了满足一己私利吗?”
沈之珩反唇相讥“杀弟博义,好一个为全武林着想!今日你爹可杀弟嫁祸,明日便能屠城相抵,心里的邪念一旦绝了堤,岂有收口的时候?”
他一口气说了个畅快“你有一句说得倒对,他连杀二人,确只为了他满脑袋的英雄梦,为了一己私利罢了!口口声声为了武林,武林何曾让他做这等下作事了?就如同你,明明知道他所作所为天理不容,你心里透亮的很,哪会觉得理所应当?可你却想帮他百般逃脱,你当你是义不背亲,其实不过是愚忠愚孝,愚蠢至极!”
这一番话说得精彩绝伦,沈之珩只觉得把二十多年心底里的恶气都抖搂个干净。
他挺直了脊背站在厅堂里,目光坚定,只等着众人发难。
他一直想不通父亲临终前怎么会改了毕生的愿景,此刻算是明白了一半。
等了许久,没得到意料中的为难,只等来明空的一句话“沈盟主所言极是,只是孙……思诚该如何处置?”
沈之珩到底没有赶尽杀绝“废了武功,就让他回青城去吧!”他挥了挥手,算是强行送客了“各位远道而来,又是水米未进,早该饿乏了。沈某这就下去安排接风宴,至于旁的事,来日方长,明日再议也可。”
见他一脸疲态,也无人出声反对。
这一出唱了几个时辰的戏,总算是到了尾声。
霍然早立得脚发酸,一听沈之珩下“逐客令”,一点儿没有迟疑,立刻拔腿就走。
他想着到了院子里,他就指挥左辰端盆热水来给他泡泡脚,再指挥左辰去做两个小菜,最后再舒舒服服想着孙思诚被废武功的情景睡个觉。
可没走两步路,这美梦便破碎了,因为他又被沈之珩叫去了房间。
霍然这次对沈之珩的脸色比往日好多了,但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便只坐着。
刚刚还巧言善辩的沈之珩也不说话,收起了以往在霍然面前的模样,两人对坐着,寂静无声。
屋里的沉香木不知什么时候又被沈之珩捡回来了,这次他放在了角落里,只幽幽散发出淡淡的香味,舒心而安宁。
闻到这沉香味,霍然不由地想到了眼前人。
他抬起长睫扫了沈之珩一眼,又心虚地低下了头,自己怎么这么没出息,他沈之珩不就是帮魔教说了几句好话吗?这本来就是应该的!
但他也没想到惯常奉行中庸的沈之珩能说出那番话来,难道是转了性了?沈之珩终于觉得还是魔教大法好,决定弃明从暗,带着华山转投魔教了?
只可惜左护法有人了,右护法也有人了,要不还让他当普通杂役吧,不知道他还愿不愿意?
霍然又抬头看了他一眼,这下看得沈之珩笑了“霍教主怎么总是看我,我脸上有花吗?”
呸,还是原来那死鬼。
霍然继续板着脸不说话,沈之珩却又自顾自说了“霍教主大概也好奇过为何江湖费劲心思找不到的魔教巢穴,我却能轻而易举地抵达吧?”
哦,然后连易容都不易就妄图成功地混进来了,真棒棒呢。
“也会好奇我是从何知道令姐的事,又是如何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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