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得寸进尺,将政泽抱坐到自己腿上,带着鼻音哼哼道:“疼。”
政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正想下榻去给白芷取井水敷一下,就被人从背后再次抱住了。
“傻瓜,骗你的。”
白芷的声音里带着藏不住的笑意,把政泽的身子扳过来,两人眼睛对着眼睛,鼻尖贴着鼻尖。
白芷目光柔和又有些看不懂的情绪在里面:“政泽,我想要你。”
政泽不知这句话的另外深意,只当白芷在跟他诉衷肠。
耳朵尖都热得烫人,窘迫地偏过头去,含混道:“阿,好。”
还没等“好”字收声,白芷的视线就变得幽暗,仿佛原先跳动的细小火焰成了燎原之势。
紧接着铺天盖地的吻侵袭而来,随后的一切在白芷的诱导下也显得那么顺理成章,自然而然。
仿佛他们本来就该如此这般,水乳交融。
神志彻底溃散前,政泽听到白芷压抑的闷哼,带着赌咒一般的坚定响在耳边:“我绝不负你。”
政泽想说什么,却没有多余的气力。
第104章 青丝染白尘(四)
“兰麝细香闻喘息,转面流花雪,登床抱绮丛。鸳鸯交颈舞,翡翠合欢笼。眉黛羞偏聚,朱唇暖更融。气清兰蕊馥,肤润玉肌丰。”
鸡声漫唱五更钟,一夜缠绵过后,政泽在白芷怀里悠悠转醒,脑袋无意间撞在了他的下颌上,后者显然还在会周公,睡容恬淡而安然,与昨晚鏖战的势态判若两人。
想到昨夜的颠鸾倒凤,政泽顿时又红了脸,带着某种隐秘而不愿为外人道的喜悦,又有几分羞涩。
见白芷没有醒来的迹象,慢慢摸上白芷的下巴揉了揉,像是怕方才撞疼了他一样,又对着那处轻轻吹了吹。
门外有人敲门,是影卫:“陛下召太子即刻回宫,还请不要让我们为难。”
影卫本意虽是为保证他们的安全,不过现下恐怕一举一动都已经被禀报到了皇上那里。
政泽眸色一点点沉了下去:“本宫知道了。”
穿好衣衫离开之际,又回首在白芷额上烙下一吻,浅笑着呢喃:“重山,我也不负你。”
政泽生性温吞,却也是勇敢的。当时的政泽已经做好了抛弃所有,只为换得和白芷长相厮守的准备。
只是处于睡梦中的白芷那时不知道,以后也没有能知道,乃至于在和寂尘纠缠的千年里依然无从知晓:他们曾经离白头偕老原来那么近。
自那晚白芷没有节制的索求过后,政泽回到宫中便起了高烧。又被禁足在东宫,与外界断了联系,期间不肯进食不肯用药,以自己的方式固执地同衡安帝对抗。
不是不羞愧,“不忠不义不孝”,政泽自觉占了大半,就算遭人唾弃也是受得的。政泽心里有朵莲,上面安安稳稳地藏着他的白重山。只要想到白芷,无论是何处境,政泽的嘴角总是能溢出笑来:他想和白芷在一起。
终于衡安帝妥协了,政泽被解除禁足那天,见到了来看望他的父皇,向来乌黑的青丝不过几日就染上了花白,步伐不再稳健显得老态龙钟,政泽险些落泪,咬咬牙:“是儿臣不孝。”
衡安帝没有多言,挥了挥手:“去吧,白家小子在御花园等你。”
政泽又伏在地上三叩首,直到额角青红才起身。
“泽儿,你肯将心照明月,明月又是否愿照沟渠?”
离开之际,沉默良久的衡安帝突然发问,没有责难,有的只是世间父母怕子女受委屈的问询。
政泽脚步顿了顿,却也只是一瞬,接着迈出了殿门:“我信他。”
远远看着白芷在路的尽头张望,政泽苍白的脸上才有了血色,胡乱地用碎发遮住额上受伤的痕迹,匆匆迎了上去,稳阔的步子不自觉加快,带着藏不住的欣喜,等到了他面前,眼神又不自觉游离,嗫喏道:“你那晚说过的还作数吗?”
白芷迎过去,表情由得以见面的转为茫然:“我说什么了?”
政泽柔荑执着白芷双手,听他说完忽然愣在原地,相色惊愕,熠熠双眸滞住,启唇似有言语却久未发。
白芷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吊儿郎当道:“我这人啊,喝醉了就喜欢说些不着四六的话,你可别当真。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正是三伏天,政泽却顿时如坠冰窖,连眼前的一草一木都似乎结了霜。良久,才从滞塞胸腔中挤出一句:“不要当真?”
白芷点了点头,又见他举止异常,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政泽就大笑了起来,虽是在笑却撕心裂肺,笑着笑着有鲜红血液沿着嘴角滑落,洒在月白长衫晕染出狰狞纹络,人跟着趔趄往后仰去。
白芷慌忙想去扶他,却被政泽用尽气力推开。
此时政泽意识已经不甚清明,却依旧咬牙切齿地念着那三个字:“白重山。”
白芷好酒,政泽是知道的;但是白芷没有在他面前喝醉过,所以政泽不知道白芷醉酒醒来后,会把此前发生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政泽不知道,寂尘也不知道。寂尘不知,所以他会在吻过醉酒的白芷后抹去他的记忆;政泽不知,只当那晚的真心相委不过是他白重山的戏言作弄。
其后,政泽大病初愈因为疑虑,也曾私下去将军府寻过白芷,他想问白芷究竟是如何看待自己,他想听白芷在清醒的情况下回答。
却在白芷房前听到了里面传来的阵阵惊喘和秽语。
“我只跟你欢好。”白芷那晚说过的话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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