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人正向这方奔来协助他,才跑到一半,被他吼得一下愣住,停顿在当中。
尉迟焦急万分,才要继续解释,却忽然见到那人胸口像绽出花开,瞬间冒出红色的血光。那人低头愣愣看着自己胸口的刀尖,似乎十分疑惑,又慢慢地抬起头来,吃力地望向尉迟,好像是要向他求个因果。 尉迟撇下头目追向这边,才要触碰到人的片刻,刀尖忽然一拧,更多的血喷出来,溅上尉迟手心。方才还活生生的一个人,终于一头栽倒在地,再也动弹不能。
尉迟真金终于看清,四个如木头一样的怪人,此刻已经全然没有了死气沉沉,一个一个挣脱了绳索活动起来,其中一人手中,还提着杀人后通体沾血的尖刀。
尉迟真金两眼几乎冒出火来。 剩余的一名暗哨没有如伙伴那样被人一击得手,正在奋力对药人抵抗,但药人力大无穷,仅是一个出来对付他,已经险象环生。尉迟真金扑过去,堪堪架开了要他命的一击,挺刀直上将他护在身后。
四个药人似乎更是习惯单兵作战,无论是杀人还是搏斗,都只有一人出来应战,尉迟真金知道他们厉害,杀招尽出,力图将药人直接斩于刀下。
他不断催动功力,身上扎了银针的位置已经疼到无法自持,嘴里满是腥味,但仍然靠着毅力暗自强撑,心里想的全是如何保护同行人的周全。 头目见他这样拼命,低头略带嘲讽地笑了笑,定下心来,集中吹起嘴中听不见声响的竹哨。
尉迟在搏斗间,对周身环境也多有观察,一击之后,定神看去,忽然心中暗叫不好,其他三个等在原地的药人,已经少了一个。 他急忙旋身,却又正好看到薛勇派来保护他的另一名暗哨,正被药人一刀切开了喉咙。
“这些天下来,我操纵药人的能力也稍有长进,在与尉迟大人这样的高手交手时,也可以勉强多催动一人了。不知道尉迟大人对这结果可还满意?”
那头目开口说话,操着把他从未听过的嗓子,尉迟真金两手微颤,视线直戳在头目身上。 两个药人一同向他袭来,攻势虽不如单独一人时凌厉,却因为数量加倍,逐渐占了上风。 尉迟真金忍着剧痛,身上已经多了几道深浅不一的血口子,但接连见到同伴死在自己面前后,他心中反而平静下来,满腔都是冰冷扎手的恨意,对眼前局势丝毫没有畏惧。
“所以我一直觉得奇怪,为什么药人不止一个,每一次暗杀却都只派出一人。为什么我明明已经将药人砍杀到仅剩一息尚存,他还有能力击伤我。只是因为他们根本没有意识,全凭你一人操纵,只要仍能接收口令,就能继续作战。你每次出击时躲在暗处催动药人,得手后再与药人一同离开,所以你武功低微,逃跑能力 却又上佳。” 头目笑笑,“尉迟大人不愧是不足而立便誉满神都的少年英雄寺卿,即便被强敌夹攻仍能断析个中缘由,我也十分佩服。” 他一边说话,一边也毫不分心地吹动竹哨,药人在他指挥之下,越战越勇,压制的尉迟愈发吃力。
“尉迟大人,我仍然不想同你为难,只要你交出马车中的人,我便给你留下生路。”
尉迟真金奋力阻挡,就是为了将药人拦在车外,听他这样说起,心中觉得讽刺,反而笑了,“我将他交出来,你再一刀砍了他,费这样大的心力,你不觉得多余?”
那头目却皱了皱眉,“我从未想过一刀砍了他,你如果将他交出,我保证绝不伤他性命。” 他这话与一直以来众人的想法截然不同,自从高俊现身以后,任谁都是以为药人为了将他杀人灭口而来,绝不伤害性命仅是抓人,却又是为了什么?
尉迟真金双眼圆睁,不住思索。 他先前一击得手,银球自头目耳边擦过,还擦掉一缕头发,自那之后在搏斗时,总会发现那人有心护住耳后。他之前以为这是因为银球划过,那头目负伤疼痛的下意识动作,此刻看来,反而察觉是一处线索,立即由此思索到了别的事物。
“风府风池两个穴位,就是我们门中易容术者的大忌,绝不能碰。”沙陀这样如是说道。 尉迟笑道,“这么机密的事,你就舍得告诉给我,不去说给狄仁杰听?”
高瘦的青年一下便气鼓了脸,“不是信不过他,只是他最贪玩,绝对会手欠故意来碰,倒不如等以后有了需要再说。大人你做人规矩,说给你听应该不妨事。”
他这样一说,反而把尉迟噎在当场,只好悻悻地收回了才想要去碰对方耳后的右手,自己抓了抓头,呵呵笑起化解尴尬。
尉迟紧盯头目耳后的风府风池两穴,忽然心中极度清明,“你也是易容术者?”他话才出口,便又自己补充道,“你也是王溥门下,易容术者!”
头目牵起自己平淡无奇的脸皮,嘴角挂笑,望了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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