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第二阶段吧。”
“你怎么了?”怪物扶他坐起,伸出触手来试探。
“放过我吧。放我走吧。”
“走去哪里?”
加云不回答,只是挣扎,怪物并不放手,加云从床上跌落下来。他向外爬去。一根触手缠住加云的脚踝,将他拉向自己,紧接着是更多根。
加云挣了一会儿就没有力气了。他躺在怪物怀中,伸出手来轻轻回搂住他。“我要死了,我知道的。”
怪物将一根触手从他肋下的皮肤刺入,进入到他的体内。
他的血液混沌而毫无生机,探察一番后发现他的主要器官几乎都已被癌细胞侵蚀。
在医疗设备完善的军中还好,但自从第一次流星雨,加云就已预知到自己的结局。每次流星雨过后,腕表都要提示他,坏境中辐射已远超过危险值。渐渐地,他开始恶心,浑身疼痛,他知道他的身体在衰竭。近日,癌细胞已经侵入脑部,恐怕他能保持清醒的日子也不多了。
怪物开始变形,许多细小的触手探了过来。
加云将他们挥开,说:“你办不到的。癌症从首次发现直至现在,就一直是人类的绝症。我也不想再受折磨了……住手,住手,放开我!”
加云近乎疯狂地大吼出来。
怪物收回所有的触手,无助地望着他。
加云爬回到床上,自己蜷缩着躺着,又躺了许久,才下了床,想找些吃的。
怪物仍站在原地,看他动了,走上前去搀扶,说:“饿了吧?你等一下,我去给你准备些食物。”
加云对他突然转变的态度有些不解,盘腿坐在矮桌前等着。
不多时,怪物端了食物和水来。
加云喝了些水,吃了一点果子。
“出去走走吗?”怪物提议。
“好……”加云应了。两人走到沙滩上,加云看海水一波一波缓缓袭来,又有些困乏,便在怪物怀中小憩了一下。
醒来之后,他看到怪物低头看着他。
他问他:“回去吗?”
加云说:“我们就在这里分手吧。”
怪物说:“或是你想再去别的地方走走?”
加云摇摇头,说:“是我疯了,还是你就是在说着不相关的话?”
怪物转回身来,看着他道:“我知道你病了,很难受。人总是会死,我也知道。那么百年与一天又有何分别呢?你不是说让我铭记你的一切,为何又要在这种时候分开?”
加云说:“你应当到海里去,开始进化了。”说着他有些累了,又坐了下来。怪物伸出手来扶住他的背,加云冲他笑笑,说:“抱歉无法继续陪你了。”
“但是我们在这里,只我们两个人,我向你展开我自己,同时你也陪伴着我。有你会将我铭记,这就是我活了这些年的意义。”
怪物先前做出镇定自若的外壳突然破裂,他提高声音,向加云吼道:“你凭什么决定?你有权决定自己的生死,但你无权决定我的!”
他的身形有一瞬恍惚,皮肤不再保持干燥,眼中涌出小喷泉般的泪水来。
“你知道自己会离开,知道自己会有一天撒手不管,那你为什么又和我讲那些话,为什么又教会我寂寞?”不光是眼睛,液体从怪物身体各处喷涌而出。嘴、鼻孔、耳朵、胸口、直至身上的每一寸皮肤。他已无法维持一个固定的形态,整个人都在迅速地失水枯萎,像一簇鲜花在炽焰中被烤干。
加云的眼泪也涌了出来。他搂紧崩溃中的怪物,抱着他恸哭,哑声喊道:“停下来,停下来啊!”
怪物的嗓音也变得分裂多频,不再像人声。“我不会离开你,一分一秒也不会。就算将你禁锢,我也不会让你独自死去。”
“为什么我在此之前迟迟不进入第二阶段?因为我还没有决定。而现在,现在的很早以前,我已经决定了。”
“我无法一边怀念着你,再独自度过那些漫长的岁月,永无止境的未来只有痛苦和煎熬,我无法这样活着。”
“我也不懂,也许我是疯了,也许是某个信息错乱了,也许是同类将病毒传递给了我,我不懂,为什么我会这么痛苦,身体好像要爆炸,神经被熔岩侵蚀煎烤着,只是看着你,只有看着你,一切痛苦才能平息。带我走吧,我的爱人,结束你对我的折磨吧……”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加云已经泣不成声。
怪物缠紧他,人类的嘴吻了他的额头,在他耳边轻声问他:“最后了,你愿意实现我的愿望吗?我想以与同类交合的方式,与你交合。”
“我愿意。”
怪物搂抱着他,将他包裹与体内,一步一步地向海中走去。
两人沉入水中,怪物的身体仍在水中继续消融,而加云责完全置身与怪物体内,母体中的婴儿一般蜷缩着。
随着水流,两人向深水漂去。路过那黑暗的海沟,加云伸了伸手,怪物动了动身体,转换了方向,向海沟游去。
他的身体亮了起来,发出那熟悉的令人平静的幽蓝色的光,他消散掉的身体中的细小残肢也仍旧闪着光,随着两人的下沉划出一道长长的尾痕,一些水生物循光而来,围绕着两人转着圈游动,或是啄食那些光亮的食物。
再深入,已经没人跟来了。
就着幽暗的光亮,加云一边下坠着,一边看到海沟的面貌。他看到分裂的岩壁,岩壁的每一层沉淀,每一条断裂的纹理。像是追溯着这个星球的历史,他们一同坠入到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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