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邪果然不在。
但是陆子矜千算万算没算到床上那人醒了。
陆子矜只来得及把小花猫放下,就被一棍子抽得跪在了地上。
膝盖撞到地上发出很大的一声扑通。
小花猫吓了一跳,顺着大敞的门就溜了出去。
陆子矜咬着牙不吭声。
脊背上的疼痛很熟悉。
“小六子。”
“好久不见。”
床上的人笑吟吟地跟他打招呼,露出两边小梨涡。
“陛下。”
陆子矜把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床上的人撩开被子下了床,走到陆子矜身边低下头去看他:“你还记得我这个陛下?”
陆子矜没动。
“嗯?”
又是一棍子敲到陆子矜背上。
陆子矜被压得摔到了地上。
脸着地。
他还是没吭声。
“行了别装哑巴,该做点什么你心里应该有数。”那人坐到一边的椅子上,借着窗外模糊的天色能看得见那人长得一张同陆子矜极为相似的脸。
他端起桌上的茶呷了一口,一举一动都是浑然天成的优雅。
陆子矜无声地叹了口气:“是。”
他有什么资格说不。
他从出生就被决定是要替那人去死的。
永远做一个被藏在影子下的人。
司邪回来的时候,那人正坐在桌子边上喝茶。
听到声音抬起头笑吟吟地:“司大人?”
“陛下。”司邪把手里的药草搁到桌上,“您的身体...”
“无碍。”那人呷了口茶,“司大人大概准备好了吧?”
“是。”
“那便好。”
两个人就陷入了沉默。
然后外面开始下雨。
稀里哗啦。
天边开始亮起闪电的时候,司邪下意识地看了两眼窗外。
然后就瞄到一个小小的身影从窗边飞快地掠过。
看起来很像那只傻猫。
司邪顿了顿:“陛下还是回床上去休息吧。”
“好。”那人转身回了床。
司邪拿起药草往外走。
果然在外面的窗台下找到了一串猫脚印。
还有一块玉佩。
连一句道歉都不敢留下。
陆子矜窝在一间破庙里。
蜷缩成一团。
脸色依然苍白。
小花猫站在他旁边,伸出舌头去舔他。
陆子矜还能朝它露出一个挺好看的笑脸。
陆子矜是真的怕打雷。
他曾经替那人坐过牢,也是在一个雨天。
雷声从很远的天边传来,响成一片。
他被按在地上。
雨水没过了他的鼻子,冲上来一股几乎窒息的疼痛。
然后他被揪着头发抓起来,眼睁睁地看着另一个男人被活活打成了肉泥。
那个男人声嘶力竭地喊叫,语气里全是绝望。
他曾经数次昏厥,却被无数次泼了冷水被强迫醒过来。
以致于他后来听雷就怕,见血也怕。
可是宫里怎么能让他有这样的怯懦。
他同那人形影不随。
第一次被雷吓到,他几乎要失了全身的力气昏厥过去,那人却抓着他的领子把他拉起来:“你怕雷?”
然后就是无休止的强迫。
陆子矜逐渐知道了害怕是一种奢侈的情绪。
他老老实实做那人的影子。
一个不会喜怒哀乐的影子。
一个不会受伤不会害怕的影子。
然后在必要的时候,替他去死。
但是陆子矜喜欢上了一个人。
他第一次替那人上朝的时候,司邪就站在离他很近的地方。
长身如玉。
那大概叫一见钟情。
可是司邪喜欢那人。
司邪每次看那人的眼神都温柔得让人嫉妒。
陆子矜在捡到司邪的时候就知道机会来了。
他知道司邪把他误会成那人了。
他却舍不得说破。
到后来。
司邪对他越好他就越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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