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先这般待我,此刻却又反悔,想抽身而退,你没道理!”
“我……我从未与人这般、这般过,并非想要抽身……你若觉得这样才安稳,那往后都如此就是。”夏清涵难得有赧然的说道。
晏冉埋在枕间低声说了句什么,夏清涵没听清,再要问时,却听晏冉哑着嗓子冷声冷气道:“睡吧。”
那就睡吧。
夏清涵闭上眼,定了定神,不去想那具贴靠自己胸前的身体,把道家典籍默默过了两遍,这才被迟来的睡意携入梦中。
这一夜,却是夏清涵睡的极熟。睁眼时已至巳时,怀里空落落的,床上仅自己一人。扭过头,却见伤势方有好转的人不顾医嘱,下地活动,身子勉强的支在书桌前不知看些什么。
“晏冉?”
听到夏清涵声音,晏冉立时把手里的物件扣在桌面上,发出一声脆响。
夏清涵怔了怔,穿戴好衣服起身去看,见是一面铜镜,已摔裂成数块。
“可伤到哪里?”
晏冉一言不发,垂着眼帘使夏清涵不能看清神色。夏清涵在她手上翻看一番,见没伤到,才微微皱眉责备一句:“莽撞!”
见晏冉一反常态的低头不肯做声,头发披散着,领口又大开着,不禁叹了口气,替她仔细遮好衣服,拿了木梳拢一把晏冉的头发,一梳到底。
“你伤还没好透,还是该以修养为主,免得裂了伤口——”
晏冉一副垂头听训的模样,待夏清涵梳好头,去拿药时,视线凉凉的移到碎镜中支离破碎的自己身上,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半响后,唇角扯出一抹自嘲的笑容。
☆、第 18 章
夏清涵近日略有些苦恼。
自然是与晏冉有关。
似乎与那姑娘有关系的事,她就没少头疼苦恼过——但这件事到底还是与以往的那些有区别的……她与晏冉同床共枕这几日,晏冉开始时虽也腻在她怀里,但手脚甚是安分,到底不曾有过什么逾越举措——然则这两日却越发不规矩,不知习得了什么恶习,手脚总是不清不楚的缠着她,甚至昨日还肆无忌惮的笼在她胸上,使她一夜未眠。
若非同为女子,这举止可真叫做轻薄无礼。
长此以往的放纵下去,也不是办法,终归是要谈一谈的。
眼瞅着晏冉目不斜视的灌完今天的药量,夏清涵还是没能想出该怎么开头。正自愣神间,晏冉伸手去拉她衣摆,哑着嗓子犹疑一刻,才面无表情的开口问了一句:“你怎么了?”
接触的那一刹那,想到昨日的尴尬,夏清涵下意识的避开了同晏冉接触。
一天下来无甚表示的人将夏清涵此番动作收入眼底,晏冉脸色急转而下,变得阴沉难看。
看着晏冉晦暗的神色,夏清涵暗叹了口气,还不及解释,便见定定看着她的晏冉冷声道——
“是我这南蛮子手太脏,污了夏宗主的衣服——还望夏宗主饶我一次,我下次必然不敢再犯了。”
“你这说的什么话?”夏清涵听的眉头大皱。
“难道不是吗?”晏冉低低的笑起来,“不知道在夏宗主心目中,我眼下是个什么人?……怕该是个容貌丑陋,令人避之不及,靠夏宗主乞怜度日的可怜虫吧……”
“话说啊,我之前一直不曾照过镜子,”晏冉古怪的咧开嘴,手抚上自己缠着绷带的脸“前几日心血来潮的照了照,差点吓到了自己……嘻嘻,这几日与我同枕,同处一室内,想必也叫夏宗主难为的紧吧?”
“尽是些胡话,”夏清涵叹了口气,昨晚一夜未眠,今天又忙了一天,前刻还在想着怎么跟她谈谈,此刻又得了她这颇有些自暴自弃的话,铁打的人也有些心力交瘁,不由伸手捏了捏眉心。
看在心神不定,情绪大起大伏的晏冉眼里,便是满满的不耐烦和——厌恶。
晏冉面色变了几变,眼里阴沉沉的,像有什么东西破茧而出——她猛地扯下绷带,指甲狠狠的镶进血肉里,撕扯开那些好不容易结疤愈合的伤口,使得自己面上血肉模糊,一片狼藉。
“你做什么?!”这些伤口她不知费力多少心力才让其稍见起色,眼瞧着这人这样糟蹋自己,不由又是气急,又是心疼,伸手扣住了晏冉还欲自残的手。
“做什么?嘻嘻”晏冉仰头望着夏清涵,笑声尖锐,“中原人不是总说我心如蛇蝎如恶鬼吗?……嘻,恶鬼不就该是这般的丑恶吗?你瞧我像不像?”
夏清涵闭眼抑了抑怒气,心火稍减后,才睁眼缓声道:“你并非恶鬼,也别动不动就拿恶鬼同自己比较,好不好?”
“我不是恶鬼?”晏冉情绪陡然高涨,声音尖利刺耳;“那你夏大宗主怎么连正眼都不肯施舍给我?!”
“嘻,我虽非恶鬼,可我现下生如恶鬼?!日日在你眼前晃,叫你厌恶的紧吧?!……哈哈,说到底呀,人爱的左不过一张皮囊,我之前还存着皮相时,夏宗主对我的态度也还不至于此——你又何必虚伪至此,大言不惭的冲我说教?!”越说,晏冉情绪就越不稳定,内心更是千万个认定自己这般样貌,夏清涵必定、必定……
“夏清涵!你可厌恶我这张容貌?”晏冉赤着眼,挣脱夏清涵的钳制,扯着夏清涵的衣领,把她拉向自己,叫她看清楚一般——把那副被削去皮肉,此刻又溃烂淌血、狰狞扭曲,直如索命恶鬼的面孔展示在她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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