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夭梦中被拽醒,大喊三声谁谁谁,就被骆连拎着胳膊连拖带拽地塞进了驾驶座:“你开。”
骆先生二话不说上了后座,关了门,抄着胳膊开始闭目养神。
夏夭整个人还在梦里,当即就不爽了:“你怎么不让他开,他也睡着呢!”
骆连仄头看了一眼身旁睡得七荤八素的虞一,没出声,抬眼皮在唇上比了个噤声。夏夭一嘴话都堵了起来,嘟嘟囔囔转过身拧动发动机。
虞一浑然不觉,被夏夭一脚油门窜出去的惯力一脑袋歪到了骆连肩上。骆连仿佛大佛入定,抬眼皮睨了一眼,又不管不顾继续闭目养神,岿然不动。虞一倒微微醒了,只是整个人有点懵,没有注意身边是骆连还是夏夭,更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嘟囔了几句又睡眼惺忪地靠到骆连肩上安然大睡了。
骆连:“……”
夏夭接手后,离目的地只剩统共不到一小时的路程。骆连和虞一维持着一靠一依的状态过了这剩下的小半段路程。
两辆车前后到达目的地已是下午,烈日当头,令人昏怔。
齐胜英从后面那辆车上下来时揉着太阳穴,显然非常疲惫,虞一刚睡醒,全然不知发生什么事,只发现身边的人换成了骆连。夏夭在倒后镜中不知冲谁呲牙咧嘴。他戏太多,虞一却没注意到,对着骆连刚轻声咦了一下,骆连就拉开车门下了车。
六人先后下车,海风夹杂着清腥味在头顶盘旋。天是一尘不染的蓝,远处坐卧着几十渔屋,青砖黑瓦,码成一排排弯曲的小巷。他们的车停在高出,能看到海域,以及远处零星缀点的渔船。西伯利亚的寒流吹不到的地方,迎着午后的阳光徐徐暖人。眼前缓缓起伏的山,以及广袤的大海,这一切都在日头下熠熠生辉。
不记得视线已经多久不曾走得这样远,仿佛能到天的尽头,地的边界,远望着地平线,所有人暂时都遗忘了被城市中高楼大厦封闭和遮挡视线的日子。
“怎么样,很适合采风吧?”齐胜英从后头勾住虞一的肩说道,“你们去听渔歌,聊故事,我们出海摄影。”
小葵已经耐不住情绪,哇地大喊一声迎风张开双臂跑上前去。大飞脱了外套搭在肩上,一手叉腰一手做棚驾在眉上远眺。齐胜英与虞一勾肩搭背,默默举目四望。骆连和夏夭则不约而同举起相机——
所有人仿佛有默契一般都安静了。
虞一站在骆连身旁,听快门声接二连三响起,海风吹散他的困倦,笑着用肘戳了一下骆连:“给我拍几张呗?”
骆连的自来卷被风吹得扬起,额头若隐若现,露出两道浓而峭俊的眉。但他没说话,盖起镜头调头走了。
倒是夏夭在身后咔地趁虞一不注意给他来了一张,大笑道:“死了心吧,老骆走外景从来不拍摆拍的!”
六人在原地稍事休息,聊天侃地,好不快活,片刻各自收好东西,将车停到了预留的车位上,开始干辛苦活,将行李物什一件件往定好的内院拖。
“房主外出去城里办事,所以提前定下,四个房间自由分配,还有一间是房主的小女儿,看家。”骆连随手指着排成一顺紧凑挨着的瓦房屋,“她住最头那一间,已经付过钱会做早晚饭,午饭我们自行解决。”
说着他拍了拍手:“两人可以住单间,谁特殊需求?”
五人你看我我看你,特殊需求倒没有,但单间总是人人肖想的。
夏夭默不作声地挽住虞一的胳膊,宛如挽一个闺蜜:“我没意见,我和小鱼住就好,老骆你是大队长,单间大伙儿就让给你了,老齐一个人住我也没意见。”
毕竟骆连是发起人,单间让给他没什么毛病,跟虞一住有人却不妥了。齐胜英上来把虞一不动声色往旁拉了拉:“怎么就你跟小鱼住,你俩认识几天呀你,我跟他交情最深,我跟他住咯。”
虞一则是笑眯眯,先后拍掉夏夭和齐胜英的手:“你们当争粉头吗?夏夭你不是娇气得很,不如你单间,大飞个头高大,一人一间,我跟骆先生住就好。”
夏夭和齐胜英互相对视一眼,有默契地反驳:我不要和这个娘们儿;老男人住!
骆连头疼得很。
夏夭则是一连啧啧好几声,目光在虞一和骆连之间来回打转。齐胜英显然也知道虞一打的什么主意,喊道:“不如这样,老骆和小鱼一屋,我跟小葵一屋——刚才聊得还挺投缘的,你路上没跟我讲完的故事是啥来着?”
小葵最喜欢和人讲些奇闻趣事,一听齐胜英如此说,举双手表示赞同。
六人闹哄哄一团遭,大格局最终还是拗不过彪悍助攻的两人,虞一和骆连一窝,小葵和齐胜英一窝,身材高大的大飞和娘们唧唧的夏夭则单独一间。
下午的长途让所有人都有些吃不消,搬完东西后四仰八叉地各回各屋,在房间小憩片刻。唯独骆连没有睡,他举着相机在窗口拍照,天知道他在拍什么,虞一躺在床上,只听一会儿咔一声,一会儿又是一声。像催眠曲。他倒不介意,下午睡过一觉,现在精神好些,半卧在床上支着一只手,侧躺看骆连在窗口拍照。当然,也有可能仅仅是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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