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之后我才那么卖力,千方百计想从你身上取得成果,甚至采取了比较罕见的疗法,哪怕用力过度。毕竟诊所已经开起来了,没有大客户是经营不下去的,我下了决心,谁也不能阻止我。”他肯定不能说,他跟王局密谋,想尽办法把这个人骗到手。王局告诉他,要选择最好的棋子,非曼天翔莫属,据他所知,每次体检曼天翔都会找各种借口逃脱,说不定有什么弱点不可示人,正好能够利用。
“我是个敬业的人,绝不会伤害任何病人,那么对你,是不得已而为之。之前我的确忠于蒋杏芳,后来有了你,”医生从烟雾探出的目光落在那人身上,声音也变得柔软奇异,“我就断绝了她的往来。结果她‘意外’流产,我可怜她,就把所有的积蓄给了她,让她远走高飞。我承认,我有私心,那就是希望她永远离开咱们的生活,不再出现。”他当然不能说,玩蒋杏芳只是不满自己看中的人有老婆这种东西,暗地里将她彻底控制,更不能说是自己逼那女人打掉了孩子又栽赃到他头上,至于这女人的去处,呵呵,肯定不会再有人找到了。
怪不得他账上没有钱,原来是给了小芳,坐在他对面的曼天翔表情稍微放松了一点。他根本不知道,对方在说真相的时候,自己反而离真相越来越远了。
“你还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就是。”沈南秋问心无愧似的,复又变得冷漠至极。
“为什么□□上只有你的指纹?”既然如此,刑警也毫不客气,出口就一针见血。
“你见过哪个歹徒作案不戴手套的?”三言两语就将自己的嫌疑撇清,他当然欢迎这家伙多多成长,不过要抓住自己的把柄,道行未免还嫩了些。
“你既然跟王局很熟,就应该了解他被谁所迫才送了命!”
“我虽然和他熟稔,但不代表他会和我交换最核心的秘密,我只知道是上面的人,这一点不是已经从黄毛口中得到了证实?”
曼天翔生怕他转移话题,这个人的诡辩水平是非常厉害的,虽然他给自己讲了不少,可自己心中隐隐还是有些困惑,却又说不出。于是站了起来:“今天就这样,我要想想。”走到门口又说,“最近我要出差,就不回家了。”
什么出差,沈南秋也明白,这不过是变相分居,他也不怕,他根本就不相信曼天翔离得开自己。慢慢收回盯着对方背影的阴鸷目光,轻轻一笑,难道你不知道,你生命的全部都放在我手心里吗?
不过他没料到,男人这么快就回来了。
那是半个月后的雨夜,他听见猛烈的撞门声,刚打开门,曼天翔就一头捣进他怀里。
当时他还觉得好笑,为自己的推测实现而洋洋得意,然而当嗅见那具被大雨打湿的身躯散发出的血腥味,就笑不出来了。
曼天翔紧紧抓住他的臂膀,一见到他就嚎啕大哭,软绵绵的身子不住颤抖,像是遭了什么横祸,这回真把他吓着了,连忙将他搀扶进屋里,去卫生间放好水,把他捞进热水先洗洗,看发生了什么事。
刑警一进浴缸,浴缸就红了一片,见状医生快速脱掉他的衣服,将他全身上下检查了一遍,可没见到什么伤口。而男人一直拽着他的手臂,拽得手指抽筋也不放开,脸上布满痛苦,嘴上模模糊糊地啜泣着:“死了……李……死了……”
“李?是小李么?”
“都怪我,都怪我……”曼天翔哭得死去活来,浑身溢满让人不知所措的自责和脆弱,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沈南秋只好轻轻拍着他的肩膀,拿来毛巾在他一塌糊涂的脸上擦着:“到底怎么了,慢慢说。”
“今天执行任务的时候……他被枪……打死了……”
从来没见过他这副悲痛欲绝的模样,医生的心也跟着乱了起来,其实依这家伙的性子,并不会有跟他特别要好的人,小李是唯一和他走得近的,如今因公殉职,他这么难受,也不难理解。不过有些道理他必须懂得。
“你干了这么多年刑警,也明白这一行的危险性,既然对自己的生死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对战友的逝去也该看得开。”沈南秋抱着他,对他循循善诱、十分温和地讲着,“到时候,小李的家属到局里来,我替你说,再给他们一些援助,你看可以么?”
曼天翔没说话,只是泪水哗哗地流,止不住。最后他像是累了,疲惫地靠在男人身上,一边弱弱地呼吸,一边皱着眉头:“肚子……好疼……”
他将手伸到下面,拿到眼前时,上面全是血,不禁一阵剧烈地颤抖,神智也有些不清了:“孩子……孩子又没了吗……”
耳边喃喃的话语让医生猛地一下愣住。见他脸色苍白,眉眼凄哀,他立刻站了起来,快速转到客厅拨了个电话:“我要一个黑医,让他马上来!”
黑医赶来处理完毕,留下了一堆药,沈南秋一瓶一瓶挨着看完,给躺在床上的男人喂了几颗,一直守着他,直到他睡过去了,才拨通另外一个电话:“你监狱里面是不是有人?事不宜迟,请帮我给‘快刀’转达一声。”
这是个异常萧杀肃冷、让人感到窒息的雨夜。
外面的倾盆大雨发了疯一般厮打着地面,风更是呼呼作响,像密集的铁鞭。
沈南秋一直坐在床前。
对方的效率极高,没过一会儿,曼天翔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催命似的一声接着一声。
“对不起,他昏倒在家,现在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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