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付清,陶负情,这一世,终究会辜负一个人,那人,也是咎由自取。
一轮灿烂的满月悬挂在天空,它宛如一面光亮明净的银盘,惨白的月光射到地面上,形成一个优雅的阶梯,一身材姣好紫衣女子款款走来,清秀的面孔被一层紫纱遮住,只露出一双惹人怜爱的眼睛,深如紫墨。
“古黎皇帝。”紫衣女子的声音如风,立即传入陶付清的耳朵。
“何人?”陶付清走出大殿,与紫衣女子对视。
“冰轮仙尊,月溟华。”月溟华柔声道。
“冰轮仙尊前来,有何贵干?”陶付清问道。
“自然是为了我那个傻师弟忘言。”月溟华叹息道。
“他已被我扔进地牢。”
“负情之人,真够狠,连自己的救命恩人都是如此回报之法。”月溟华嗤笑道。
“此话怎讲?”陶付清一头雾水。
“你苏醒之时,忘言只是不小心将忘尘架在你的脖子上,而你却不知,忘言,他是用身体帮你挡住万箭。”月溟华解释道。
“万箭?”
“今霖士兵又灵力化成的箭。”
“不小心?”
“忘言只是想托住你的肩膀,可是他忘了,他手中还有忘尘,如此而已,忘言,他从未想过害你。”月溟华道。
“朕凭什么相信你?”
“凭我师兄,古黎国师,他精通占卜之术,我作为他的师妹,自然也同样精通。”
“……”
“罢了,古黎皇帝,我给你看看当时发生的事。”月溟华素手一挥,那轮明月便发出耀眼的光芒,随即,一些画面便浮现在陶付清的眼前。
陶付清怔然。
“忘言,他对你来说什么?”
“皇后。”
“可笑,夫妻之间,彼此不应该信任么?”月溟华长叹道“罢了,多说无益。”
二人都陷入了沉默。
倏然,一抹纯白无暇的灵光走进陶、月二人的视线,那抹灵光环绕在陶付清的身边。
见多识广的月溟华立即认出灵光的主人,可不就是她那个傻师弟么?
“灵力,传送……”月溟华一字一顿道“傻忘言!”
“阿言!”陶付清也认出来了,道。
“忘言/阿言!”陶、月二人同时吼道,根据气息,寻找卿忘言。
一黑斗篷人伫立在高塔之上,怡然不动,喃喃道:“负情之人,时机已到。”
陶、月在一棵桃树上发现了卿忘言,他已不再白衣胜雪,沾满了污秽的血色,卿忘言微侧过身,遮挡那双眸的白绫已不再纯洁,白皙的脸颊边的两行清泪,也已化为血泪,不止地流下,滴落在桃花上,甚是美艳。
☆、咎由自取
“忘言你……”月溟华真不知道该如何说卿忘言了,欲言又止。
“来了……”卿忘言的声音与平时一般冰冷,却又有几分惆怅“汝是来看吾的笑话的?我吾的笑话可没有那么好看。”
“忘言!”月溟华失声吼道“你把你的灵力全部传给了陶付清?”
卿忘言摇摇头,低声道:“不,还有浮儿……”
“你呢?你现在什么修为?”月溟华复问道。
卿忘言不语。
“阿言。”陶付清走上前,望着遍体鳞伤的卿忘言,他此时正将酒坛中的最后一口酒喝掉,随后将酒坛从桃树上扔下,抹了抹嘴,自语道:“陈酒,就是好喝。”
“阿言。”陶付清竟有些看不透卿忘言“古,古黎散呢?”
“依汝所愿。”卿忘言淡然道,缓缓解开沾有血的白绫,露出一双血瞳,空洞而凄凉,鲜血与血泪混成一片,顺着他惨白的脸颊滑下,滴落到同样污秽的白衣上,那颜色竟比嫁衣都艳丽。
“忘言,你,你的眼睛……”月溟华颤巍巍地道。
“师姐,无妨。”卿忘言唤她,随即,他复说道“陶付清,与吾一战。”
“阿言?”
卿忘言并没有回答他,召出忘尘,对陶付清发起攻击,陶付清来不及躲闪,迅速召出虚无,挡住了忘尘。
“阿言,你就那么恨朕?”
“……”卿忘言依旧不语,但攻势未减。
二人同时发起进攻,目标都是对方的致命点。
弹指之瞬,卿忘言在那时改变了忘尘的方向,他将忘尘架在了陶付清的肩膀上,与那时一般无二;而陶付清,则是认为卿忘言真是想要他的性命,狠下心,将虚无刺入卿忘言的身体。
泪水啊,早就不干净了,好脏啊,好红啊,宛如那流水一般,日夜不停;血啊,不止地流,顺着他的胸口,一直流淌到地下,形成一朵朵盛开的彼岸花;白衣啊,被污染了,颜色啊,愈染愈艳,比那嫁衣还美,还红啊。
“咳……”卿忘言咳出一口黑血,在他的红衣上又填了一朵盛开的黑牡丹。
“阿,阿言!”陶付清颤抖着双手,召回了虚无。
卿忘言并没有倒下,他在陶付清耳边轻声道:“送吾,去桃树上……”
陶付清缓缓升到桃树上,抱紧了卿忘言。卿忘言的血,染红了陶付清的衣服,也染红了那盛开的桃花。
“陶,陶付清……汝,汝知道吗?”卿忘言低声唤他“吾,曾经,心悦,汝,咳……”卿忘言又咳出一口黑血,好疼啊。
陶付清眼圈微红,抓住卿忘言不肯撒手。
“看,看我……”卿忘言的声音似蚊虫一般,可他还是听到了。陶付清死死盯住卿忘言的脸,只见他百年不动的嘴角微微上扬,果真啊,谪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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