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姑娘的胳膊瘦得几乎一折就断,未连哪里敢让她搬,连忙说不用不用,自己来就好。
而司机从始至终没有下车,呼喝了那姑娘几句,姑娘便乖乖地跑上车,重新在司机旁的位置上坐好。
她没有多看未连一眼,也没有发出半点声音。她就像机器人一样,似乎只有一个皮囊。
而她的眼睛没有神采,看似也没有灵魂。
这就是未连对秽种的第一个印象。
第5章
由于没有语言和文字的障碍,未连很快就找到了搭乘地铁的地方。只是在购票机旁挂着的偌大的警示牌让未连再一次皱起眉头,上面提示着“为保证车厢的干净整洁,请勿带秽种搭乘地铁”。
未连盯着告示牌挪不开眼,在佳兰国他也见过类似的告示牌,只不过不能一起搭乘地铁的不是“秽种”,而是猫狗。
未连上了地铁,找了个位置坐下。未连想在车上给未谦打个电话,但打了好几个都没打通。直到快下地铁时未谦回了一个过来,问未连到哪了,迷路没有。
未连笑,“这公共交通那么发达,我要想迷路都难。”
这是事实,从飞机场直接坐机场巴士,从巴士下来又直接进地铁站,连马路都不用过一个,利索地就把他送到了警署小区附近。从地下再上到地面,左右看看,立即看到最显眼的一栋小区以及上面的警署二区的门匾。
何况即便他真迷了路,一路走来几乎每个路口都见着有交警亭,更不用说拐个弯就能看到的巡警,别着警棍和手枪,帽子上的蛇国徽章擦得锃亮。
“拐进来第二栋就是,我还没上楼,在楼下等你。”未谦说,“小区栋数太多,我怕你找不着。”
未连连连应道,挂断电话再拖着行李箱走进小区,远远地便见着未谦正坐在一个小花园里抽烟。
此时正是入秋时节,晚上八点多,天色已经暗了。
未谦穿着一身皮衣,烟蒂的橙色光点闪闪烁烁。
未谦比自己大四岁。
似乎每次未谦去佳兰见未连,前者身上都会多点东西。以前是多点身高,后来是多点肌肉,再后来是多了一身警服,而到了现在,脸上多了点皱纹。
未谦没有上大学,成年之后就入伍当了兵。当年蛇国和隔壁狼国的关系很好,所以他在狼国受训,待了三年,回来之后顺利进了警局,现在也已经是个小头目。
未谦抬头,也见着了走来的未连。他灭了烟站起来,笑道,真的是做技术的人不老,上一次见你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未连说老,当然老,以前爬楼都不喘气,过了二十五,上个四五楼就气喘吁吁。
未谦拍了一把未连,说你这肌肉挺好啊,不觉着你会喘气。
但话是这么说,他还是接过了未连身上的双肩包自己背着,顺便再朝楼道吼了一声——“小斌!”
随即,一个瘦弱的身影从楼上跌跌撞撞地跑下来。
这就是未连第一次见到小斌,而在这一刻,他还没有意识到他的人生已经产生了一条分岔路。
那小斌手脚很轻快,从楼上飞跑下来,竟一点声音没有,只有那一身灰布衣服在眼前晃来晃去,空空荡荡地好似买大了一码。
未连还没看清对方的面,那叫小斌的小年轻就朝着未连深深鞠了一躬,还不忘在鞠躬时喊了句“小未先生好”,而后又迅速地把箱子提起来,再次飞快地往楼上跑去。
“秽种,”未谦一边和未连往楼上走,一边淡淡地介绍,“你叫他小斌就行了。”
可以洗衣,可以做饭,可以搬搬扛扛,可以做一切你想做的事——这是未谦的原话,而那一刻未连还不明白,什么叫“一切想做的事”。
那一天未连并没有多少脑细胞去想多余的问题,毕竟哥哥一直在和他说话,问他工作怎么样,在佳兰的生活怎么样,手续又办得怎么样,什么时候报道,报道的那一天要几点到单位。
未连有问必答,再随着未谦一起看过四房两厅,听着未谦说冰箱里一般有什么,热水器又怎么用。
未谦已经收拾了一间房子给未连,被褥和枕头都换了新的,桌面还摆着一束花,让房间去了烟尘味,飘着淡淡的清香。
“小时候你鼻子敏感,不知道你现在还敏不敏感。”未谦道,拉开窗帘,让未连看到自己房间外的街景。
这是一栋极好的公寓,窗外便是苍鹤城的一条湖。未谦混得比未连要好,至少在佳兰省,未连买不起这样的湖景房。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注意到厨房旁边的一个小窝。
那个窝就铺在地上,脏兮兮的地铺甚至比餐厅的地毯还难看。它卷成一团放在最角落的位置,已经让烟尘染得看不出原先的色彩。
被褥里包着一只小枕头,旁边的角落还摆着整齐的漱口杯和毛巾。
它就像这间屋子的一块孤岛,和周围干净的一切格格不入。
两兄弟没聊几句,秽种便来敲了敲门。他仍然没有抬头,而是又深深地把腰弯下去,几乎要把身子对折。
他小声地问,小未先生,行李要不要拆包。
未连说不用,他自己来就好。
未谦则笑了一声,摇摇头——“你得适应一下,学着怎么让秽种干活。”
第6章
未连并没想过让秽种干活,但似乎所有的活都是秽种在干。
那天晚上他和哥哥在家里吃了餐饭,饭后又喝了点酒。
饭菜是秽种做的,鸡鸭鱼肉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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