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而言,那是场车祸。只有我深深地明白,那绝不是意外。
但是,也不想再继续深究下去了。以父亲的处世态度,做这种事的人,也一定有他的理由。因果相报,父亲注定有此劫。
但是,想起过往的种种……觉得很后悔,后悔没有对他再好一些。他就算对不起天下人,也总是对得起我的。
忍着身边老头子絮絮叨叨的巴结,万齐恒迈进了停尸房。里面充满了阴森森的气氛,一个瘦高男子正用略带惊惶的目光注视着自己。
那男子的身子有些佝偻,神情和样貌都憔悴不堪,一看就知道是在社会底层挣扎生活的人。但是……他那身半旧不新,却绝对考究的衣服是怎么回事?
摇摇头,万齐恒觉得自己想得太多了。他走上前,来到了父亲的尸体旁边。
“哑巴,没你什么事了,先出去吧。”李叔走到万齐恒身边,冲萧沧澜挥挥手。
见万齐恒没认出自己来,萧沧澜心内长长松了口气,知道此处终非久留之地。他啊啊朝李叔示好一番后,尽量不引人注目地揄动着步子,一瘸一拐向停尸房门外走去。
看着那男子走路的姿势,万齐恒的头脑不经意中掠过一个人的身影。霎时,眼前这个憔悴不堪的男子,和那个身影重叠了起来。
“萧沧澜!”万齐恒几乎是从喉咙深处发出的咆哮。他激动地冲上前,用力抓住了那男子的肩膀。在看清眼前那张面庞后,他手上的力气慢慢收敛,激动的声调也渐渐低了下来,“不仔细看……真的看不出来是你。”
黯淡干裂的皮肤,没有光泽的头发,瘦得不能再瘦的身体和脸庞。最令人心悸的,不是外表所呈现出的这些,而是那棕色眼眸所呈现的颓丧气息,哪里还找得出半分从前的凛冽光华?
万齐恒的神经开始一阵阵抽搐起来。
那个有着璀灿气质,让忘川豁尽生命去爱的人……居然沦落到这种地步了吗?
萧沧澜惊惶失措地啊啊叫着,用求助的眼神望向李叔。
“先生,您大概认错人了吧。”李叔见情势不对,连忙上前打着圆场,“哑巴我是知道的,他修八辈子也不会认得像您这样的人啊……”
“我是绝对不会认错人的。”万齐恒根本不看李叔,眼睛瞬也不瞬地瞪着萧沧澜,“怨不得两年来,再怎么找也找不到你……原来你变成了这番光景。”
只要是人,都能看出万齐恒看萧沧澜的眼神怀着恨意,李叔自然也瞧出来了。当下,他脸一沉,正色对万齐恒说道:“我不知道哑巴以前和你有什么过节……但是,以他现在的样子和境况,你要欺负他,也实在太过份了。做人,不要做得太绝!”
“我做得绝?哈哈……”万齐恒大笑着,眼角却泛出了点点泪花。霎时,丧父之痛和每天面对忘川的酸楚涌上心头,仿若找到了发泄的方向。他手下用力,让萧沧澜的肩胛骨在掌中咯咯作响,“怎么敢?只是想让他跟我回家,帮个忙而已。”
萧沧澜痛得脸色惨白,心里却清楚,任谁都不能阻止此刻的万齐恒了。如果自己向李叔求救,即使拖得一时,也拖不得一世。而且,还会连累旁人。
自己造下的罪孽,总需偿还。不过迟早而已。
于是,他忍着痛,拍拍万齐恒放在自己肩上的手,望向李叔,勉强在脸上绽开个笑容,表示没事,对方不会伤害他。
看到萧沧澜这样示意,李叔也不再多说什么。但望向他的目光,多少还是带了些忧虑。
“两年的时间,已经太久了……我们走吧。”万齐恒根本不在乎李叔的反应,自顾自抓住萧沧澜细瘦的手腕,向停尸房外走去。
停尸房内,只剩下已经基本完整的尸体和李叔。李叔愣了片刻,长叹了口气,终于拿起旁边的化妆盒,开始朝那尸体的脸上扑粉。
“活着,就免不了在俗世里纠缠不休……不过一旦死了,任你生前是再怎样的角色,也只能静静躺着。”李叔边化妆边在嘴里絮叨着,“大家都有这么一天。伙计,你先去罢了。”
花半小时精细地给死人化完妆,李叔发了一小会儿呆——
哑巴,以前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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迫不及待地,万齐恒开车回了家,将萧沧澜带到了刘忘川所在的试验室。他一手推开门,一手拽着萧沧澜的手腕,大踏步走进房间,兴奋地喊着:“忘川!忘川!!”
刘忘川赤裸着身子,正俯着头看显微镜,根本对万齐恒的叫声置若罔闻。
万齐恒也不管那么多,走过去强扳起刘忘川的身体,让他望向萧沧澜的方向,在他耳边喘着气:“快看看谁来了……你,记得他吧?”
看着眼前人,刘忘川只是目光呆滞地站在原地,连一点反应也没有。
霎时,万齐恒的心开始一点点往下沉。
他竟然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萧沧澜的外貌,连自己都几乎认不出来了,更何况是遗忘了一切的忘川?
是吧,到了最后……还是不行了啊。
长长吁出口气,万齐恒无可奈何地放开了刘忘川。两年来,多少还存着些希望。等到确认希望破灭的这刻,沮丧和失望顿时笼上心头。同时,也感到一丝轻松。
忘川既是注定一生这样,强求也无用……他要的,也许本就是心中的完美幻象。如今,他再寻不回那幻象,也未尝不是种解脱。
想到这里,万齐恒刚想对萧沧澜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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