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有两辆,都是祝逢今安排的司机。他和手下、徐至一辆车,像是刻意似的,厉从和程锡坐到了一起。
“真是好多年没见了,小从,”程锡跟厉从寒暄,“那会儿你应该才十三四吧?”
“嗯,十三岁。”厉从道,“程叔跟至叔还是老样子。”
“你真是,这么叫把我给叫老了。不过也的确是到了叫叔叔的年纪了。”
程锡笑,他转了个话题:“我父亲的事,给你们添麻烦了。”
“这倒没有,我们只是出人,花心思的都是至叔,”厉从摇摇头,“逢今,不,祝叔欠他一个人情,怎么也得还上。再说,朋友的事,能帮一点是一点。”
厉从望了眼窗外,然后略带深意地看着程锡:“你和至叔,像是和好了?我原本以为,至叔会带着愧疚过一辈子,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
程锡不解:“此话怎讲?”
“他一直觉得你父亲的事是他间接造成,自责不已,”厉从顿了顿,“而你提出来见面,更像是在无时无刻提醒他,你过不了除夕是为什么,所以这么多年来,他都觉得愧对于你。”
“至叔父亲当年限制了他的人身自由,为了见你,他和他父亲谈成条件。而他在你最需要他的时候没能在你身边,以后也不再确定,是否被你需要。所以即便他已经有了足够的能力,却也知道回不到过去,”厉从继续说着,“虽然我对他的做法并不是很赞同,但他似乎就是那样习惯一个人背负的性格。这些都是逢今、不,祝叔对我说的,是他趁至叔醉了套出来的话,信不信,就由你自己了。”
程锡终于明白,徐至口中的十一年前的道别是怎么回事。
原来那天晚上,骄傲的徐至向他父亲妥协,承受自己的责怪和不甘,都只是为了见他一面。见见如一团烂泥的他,扶起他,告诉他,好好生活。
他想起那支被带走了的红玫瑰,就正如徐至的心一样,枯萎和凋零。
程锡双眼一热:“我信,我怎么不信。”
所幸,和凋谢的花不同。
一颗心能被再次唤醒,即便早已被厚厚风雪所埋掩。
他们之间的爱,早就没有多少和深浅。
他们抵达时,已经到了下午。
这是一座小山村,只是这里依山傍水,气候宜人,不见白雪和萧索。
厉从和祝逢今并不打算和他们一同前去,挑了另一条小路,一前一后,随便走走。
祝逢今的手下一路带着程锡和徐至,临近了院子扯开了嗓门,换上乡音喊了几声。
程锡微微出汗,脱了外套,徐至走在他身边,将衣物拿在手里。
“我在,别喊了,”一个略凶的女声应了,从宅子里出来,她身材娇小,鹅蛋脸,双眼明亮,头发简单地盘着,鹅黄色的上衣袖子被捞到手肘处,原来手里拿着推子,“我给老程理发呢。”
她眼光一转,发现了自家远亲身后还站着两个高大的年轻男人:“你们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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