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就该借着蒯彻大闹,踩着台阶下来,主动与汉王、淮南王一般缴纳税金,明白如今的皇帝不同于曾经的周天子。昔日的天子,只是九爵的王。而今日的天子,却与诸侯王压根不是一个阶层了。
可惜下了战场,韩信从来不是一个乖觉的人。
“陛下?”
皇帝长时间的沉默终于引起了韩信的注意。
胡亥松开手,九枚圆环当啷啷落了一案。
他淡笑道:“你与吕雉自然不同。不过此事正是众人热议之时,若强行弹压,倒是火上浇油。不如且放它二日,把什么妖魔鬼怪都放出来。咱们还是照旧会猎去!待回来再将他们一网打尽。”
韩信虽恨不能即刻便把蒯彻抽筋剥骨,将吕雉当面羞辱,然而身在咸阳,万事皇帝为尊,他只能暂时压下这口气来。
然而他能压得住,他手下的人却压不住了。
韩信在咸阳的耳目中,有个叫朱攀的,往日从叔孙通处买消息,报给韩信。
得知蒯彻闹事,朱攀得韩信命令,查明背后主使乃是汉王太后,于是对韩信道:“殿下如何能忍这口气?汉王太后还当是咱们怕了她——以为有个四岁娃娃做皇太孙,便能狗仗人势了么?小臣有一批弟兄,在郎中令手下做宿卫侍从,会猎当日都要伴驾出行的。不如让小臣去集合数人,到围猎场上放飞箭,吓那吕雉一吓,也叫她知晓,咱们楚地人也不是好惹的!”
这主意的确解气,很符合韩信的风格。
好在韩信理智未失,沉浸在假想复仇成功的快意中片刻,回过神来,道:“不可。会猎场上,陛下也在,御前行此等冒失之举,重了便是大罪。这样,你带人候着,待会猎结束,吕雉与她那脓包儿子回程之时,好好给他们个教训。”
“喏!”朱攀虽然答应着,面上却仍由不平之意。
待到会猎这日,胡亥与韩信、吴臣、刘盈等上马骑射,女眷如太子妃与汉王太后等便在营帐中聊天交际。
淮南王吴臣与汉王刘盈身体都不甚强健,勉强长时间骑在马上,已是不易,更不必说拉弓射箭了。
因蒙盐、李甲等还在从胡地归来的路上,这次的会猎就显得韩信一枝独秀了。
就在韩信正得趣,追着一只黄羚羊,深入林地之时,忽然听闻一阵急促尖锐的军乐声,是召集众人的号角。
韩信看一看天色,疑惑道:“这么快就结束了?”环顾左右,却见不知何时,已经与皇帝走散了。
一队郎官策马疾来,道:“”楚王殿下,猎场上有刺客!请您速归!”
“刺客?”韩信调转马头,并没有感到危险,问道:“是行刺陛下的贼人吗?”
那队郎官马上抱拳,道:“臣等还要去告之淮南王与汉王,少陪了!”
韩信打马归去,心里想着,自荆轲刺秦而今,不知换了多少次刺客,这些人还真是杀不光呐,就像烦人的蚊虫——败兴!
忽然,韩信猛地挺直了脊背,左右一顾,问道:“朱攀呢?”
“……入场之后,他带了几个人就走了。”左右随从都摸不着头脑。
韩信心中有了一个极其不妙的猜想。
这预想在韩信进入皇帐,望见毛毯上沾血的玉佩时,得到了证实。
那是去年他入咸阳时,朱攀向他讨要的信物。
而皇帝站在高阶之上,俯视着他,用一种从未看过他的冷酷眼神。
皇帝的目光仿佛是两道闪光的毒蛇,要钻到他温热的心里去。
皇帝一抬手臂。
韩信看到他臂上包扎的白色素巾。
“你的人,”皇帝指着地上沾血的玉佩,嘶声道:“劲弩射朕左臂,被朕的护卫扑杀于马前——韩信,你有什么话说?”
第232章
韩信如坠冰窖, 一个字音还未发出, 已被涌上来的皇帝护卫按倒在地。
“臣——冤枉!”膝盖触到地面, 韩信反应过来。抻长脖子望向皇帝, 他高声叫道:“陛下!此中必有误会!”
皇帝仍只是冷冷逼视着他。
许多纷杂的小事在他脑海中急速掠过,忽然间一切都串联了起来。
韩信本就是极聪明的。
他跪在地上, 叫道:“陛下,这都是吕雉的阴谋!这是她要陷害臣!”
韩信意识到了此事的严重程度, 为了自证清白, 情急之下什么都交待了, “这朱攀主动提议要为臣出气,趁着会猎之时, 吓唬吕雉一番。臣顾忌陛下在场, 再三叮咛, 不可在会猎之时动手,一切都等吕雉回程路上再说。现在想来, 这朱攀分明已是吕雉的人——否则, 为何去岁臣入咸阳,这朱攀忽得要臣给他信物?不正是为了今日构陷于臣吗?”
韩信越想越有道理, 被冤枉的情绪, 叫他目眦欲裂, 恨不能即刻跟吕雉当面对质, 他勃然道:“臣以石代金,是陛下准许了的!旁人以此来攻讦臣,臣不服!那吕雉不是早就知道臣以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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