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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的时代下起了雨。
血腥与铁锈的气息在水汽中更为鲜明,灰霾的荆棘笼罩在堕落的黑气中疯长。冰冷的雨冲刷着一切,在这可怕的战场,却只能叫一切变得更浑浊更肮脏。
江雪侧着脸,本能地躲避着那些直直落入眼睛的雨水。干净的水珠混入血色,顺着脸颊蜿蜒开,斑驳了鬓角与迤逦在身下的长发。他的神经绷得太紧,一次次晕厥过去又被强行扯回神智,已经在崩溃边缘游走了好几回,难以想象的疲惫盘踞在每一寸血肉中,却始终无法脱解。
干枯的指骨慢慢划过他眼角的血污,缠入柔软的发丝中。
有多美呢,就算是在如此糟糕狼狈的境地中,依然能美到圣洁。这样一捧轻薄又脆弱的雪,为什么哪怕落入泥塘,被污秽沾身,还能呈现出如此纯澈洁净的美呢。
“即使是在这样的时候……也没法叫你的眼睛倒映出我的身影啊……”
缓慢又低郁的声音像是隔着云端,江雪并不能分辨清楚,他艰难地喘着气,接近窒息的阴霾笼罩在他胸腔里,手臂探出无力地想抓住什么,触碰到的却是单薄的衣料下坚硬森冷的白骨。
“怎么,不敢碰吗?”伴随冷漠森然的话语而来的,是更为难捱的折磨。
手被反扣在地上,苍白的指骨仿佛镣铐一般死死缠着他的手,江雪颤抖着往后缩了缩,被掰着腰肢更加用力地贴近施暴者的身体。
大脑一片混乱,要很努力才能找出理智的思绪,可这样触目惊心的现实却只叫人更想逃避。比身体的疼痛更剧烈无数倍的痛楚切割着他的心脏,让他一遍又一遍地记起那一场暗堕,记起很久很久以前,明媚的樱花开满院落时,站立在樱花树下的身影。
这个人已经变成了敌人……该叫他消亡的,只有死亡才是堕落者永恒的归途,是作为曾经的同伴最大的尊重……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身下的长发被狠狠扯动,他本能地顺着这个力道抬起头,唇上烙下一个血腥的吻。喘不过气,江雪的喉间控制不住地漏出几声压抑的泣音。雨水不停地落在身上,打湿了一切。
“你在哭吗?”对方冰冷的唇落在他的耳畔。
江雪艰难地挣扎着,他对所有事物的感知能力已经降低到最低点,连对方如此近距离的话语的都听不确切,唯一残剩的知觉只有盘旋在脑海中一个痛苦的疑问。
若是还有战力的话,他还能对他拔出刀吗?
‘为什么呢?’很久很久以前,那一个短暂的拥抱。
“鹤……丸……”
只有在意识彻底模糊,表情都一片空白的时候,才肯放任自己叫出对方的名字。
堕落的太刀停顿了一会儿,轻轻抚摸了一下江雪的脸,更用力地吻住他的唇。然后他坐起来,环住他的腰将他整个人抱进怀里。凌乱的长发沾了泥水,黯淡得仿佛这个人微弱的摇摇欲坠的生命光火。他伸手探入自己白骨嶙峋的胸膛,在那勾连着腐朽经脉的心脏的位置,硬生生掰下一团凝聚着生气的光,慢慢地按进对方的胸口。
这是他自同类身上吞噬的灵力,充满着堕落者的血腥与污黑。无论哪把刀沾染到它都会被影响的吧……可是,不包括江雪左文字。
这把哀伤的刀,拥有比一切存在都要坚定的意志,他在痛苦与绝望中存在得太久,除了他自己,已经没有任何事物能够动摇他了。
那个时候鹤丸国永也会想,为什么堕落的是他呢?
为什么他不能将自己那般绝望地恋慕着的人,也扯入这个真正的地狱,与自己为伴呢?
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被留在这注定崩溃的错乱历史中,寂寞地等待终结呢?
仅仅是因为……我爱你。
在意识沉沦与彻底晕厥的间隙,江雪是有短暂的清醒的。
残酷的暴行已经终止。暗堕的太刀抱着他慢慢往前走,苍白颜容在雨水中模糊不清。江雪的脸贴在他枯骨的胸口,觉得有那么一刻对方微微一颤,然后停下了脚步,低下头轻轻吻在他的眼角。
他听到他心里那些隐秘的声音。
那么温柔,那么留恋。
请恨我。请记着我。
请,不要忘了我。
——“敌袭!!”作为队长的太郎第一时间发现异样,大声疾呼提醒着同伴们。
刀剑们紧握住本体,连忙赶到主将身侧将她围护起来。然后看到湿冷的浓雾边缘,慢慢走出来的模糊影子。
所有人都有瞬间的不知所措。
“鹤丸……”主将焦急地往前走了两步,然后声音戛然而止。
面无表情的堕落者弯下腰,慢慢地将手中捧着的太刀放在地上,深深投注以最后一眼,然后转过身,一步一步消失在了浓雾深处。
濒临破碎的刀刃静静躺在地上。光从刀鞘看来,就受了极严重的创伤,以至于连付丧神之躯都无法再维持。淡淡的黑气缭绕在刀身,似乎在寻找着破绽入侵。
“江雪!!”主将扑过去死死抱住她失而复得的刀,又哭又笑,好不容易克制住悲伤,下一刻望着前方空荡荡的原野又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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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雪左文字做了一个梦。
一望无垠的冰原寂寞地躺在那里,冰封的松针被沉甸甸的雪层压得厚实,他在那样沉重的压力之下陷入半睡半醒的混沌。然后有一天,见到冰原之上一只路过的白鹤。
那只鹤啊,有着最纯白动人的身姿,自由自在,无拘无束,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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