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员们心中也是一松,心道这位奇奇怪怪的麻烦辽帝总算是走了。
他们再走出二十里地,一旁的林子中突然冲出来一匹马,马上坐着位蒙面男子。耶律延理的亲卫们立刻护上前来,马上男子沉声道:“我要见你们皇帝。”
亲卫们正要怒斥,马车帘子被掀开,耶律延理的脸现了出来。
他们俩对视,耶律延理微笑:“上来吧。”
蒙面男子顿了顿,翻身下马,上了马车。
一上马车,他便解开面上黑布,是谢文睿。
耶律延理之所以突然走,既是为了早些与赵琮再相聚,也是为了激谢文睿出现。
他问:“考虑好了?”
谢文睿皱眉,点头:“我避开邵宜,无人看见我。你先给我解药。”
“还有二十日,你帮朕做成事,药便给你。”
谢文睿气,却也没办法,顾辞的命还在对方手中。他又问:“你到底要知道什么?”
“我要知道你们的新武器,以及在太原时用的那种火炮是如何制成的,还有赵琮的部署。”
谢文睿来前已做好心理准备,被他这么一说,还是被气得嘴唇直抖。
“陛下与顾辞,你选一个。朕不逼你,很公平。”
谢文睿双手握拳,良久之后泄气低头,无力道:“好。我如何联络你?”
“你自会知晓。”
“好。”
“,你只有二十日。你多耗一日,顾辞便多疼一日。你耗过二十日,往后,世上再无顾辞。”
谢文睿再握拳,并点头。
辽国的车马再度往前行去。
谢文睿骑在马上,目送他们离去。他的眼睛微眯,看了会儿,又回头看向京城方向。
“唉——”
他叹了口气,钻进林子中,很快便消失不见。
翌日,立后大典十分庄重,大典后的宴席则是十分热闹。
可以说是办得格外体面,就连老天爷也给脸,天气大好。
赵琮却几乎是全程在发呆,按照礼官的话去动,钱月默也未好到哪里去。好在这样的场合,也不需要他们笑。他们发呆,面无表情,反而也自有庄重,倒也合适。
到了夜间,赵琮歇在坤宁殿。
好歹是头一晚,这是规矩。
但他们俩认识十多年,即便同住寝殿,也很有默契,钱月默还是要将床让给赵琮。
这儿不是福宁殿,赵琮不愿睡在她的床上。他坐在榻上,轻声道:“朕在这儿坐一晚便好,明日不上朝,尚可补觉。”
钱月默只能点头,并自己拉好幔帐,躺在床上。
两人隔着幔帐,一坐一躺,谁也没说话。
赵琮的衣裳穿了好几层,立领将脖颈遮得严严实实。他却还是不由再去整了整衣领,生怕露出来。
钱月默也穿得严严实实,她平躺在床上,先是想到晚宴上的赵宗宁。从前她是淑妃,与赵宗宁一同坐在左首的位子,但凡宫宴,左一左二便是她们俩,赵仲麒则是坐在她们俩中间。
每每此时,她都格外满足,觉着就这样过一辈子也很不错。
可是今日她已是皇后,她与陛下同坐首座,赵宗宁独自坐在左一的位子。晚上宫宴,赵宗宁一直在喝酒,谁也没搭理,看也没看她一眼。公主府送了许多贺礼,只是她翻遍了,也没有一样是特殊的。
她的眼睛微湿,将要伸手去抹眼角,便先听到陛下叹气。
她回神,看向幔帐外,却什么也看不见。
其实昨日,她见着十一郎君了,也就是如今的辽帝耶律延理。他们俩还说了话。当时她正预备去福宁殿见陛下,却刚巧碰着他从宫道拐出来。
她实在没想到能遇着他,本想避开,他却走到她面前。
钱月默只好行了个礼,也不知该如何称呼。行了礼,她便想走。
却被叫住,那人问她:“当年那个田娘子生的孩子,死了没?”
钱月默一愣,回身看他。自他来开封,他们俩从未说过话,甚至也未见过。只是听飘书提起,说是人变了个样儿。具体变成什么样子,她这会儿是知道了。
她没说话,那人倒是又道:“别碰他,也别给他生孩子。否则我连你一块儿杀。”
钱月默当时只觉得那话怪吓人。
此时听到陛下叹气,她再想起,又琢磨出了其他事来。
什么叫“我连你一块儿杀”?还有谁要与她一起被杀?她心中有些忐忑,便想问陛下。可她掀开幔帐,才觉着不该问,正要再躺回去。
赵琮已先开口:“还未睡?”
钱月默索性起身,不好意思道:“睡不着。”
赵琮略带歉意道:“是朕在这儿,扰了你。”
“陛下怎能这般说。”钱月默走到他身旁坐下,“换了地方,有些难以适应罢了。”
“过几日便好了。”
钱月默点点头,半晌又问:“陛下,过几日,真的能好?”
“……”
“陛下,其实,妾昨日见到,他了……”
赵琮看她:“他可有对你不敬?”
钱月默摇头,并未说他提及田娘子的事,毕竟这事儿当年太膈应人。田娘子的孩子是一位御医的,事儿是戚娘子给挑出来的,真相大白的时候,赵宗宁被气得够呛。陛下当时心神不宁,却还记得交代她,说戚娘子罪不该死。
陛下对她们几位妃嫔真的是再好不过,田娘子被处死后,尸身还送回了家。戚娘子留了一条命,仅是送到道观中出家,如今正陪在清关居士身边。
见她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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