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我回来了。”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小太监手里端着一个大大的食盒走了过来。
扫院子的小男孩看了小太监一眼,放下手中的扫帚,走了过去。
被称为殿下的小男孩就是叫薛祈,是当今圣上景然帝的第九个儿子,也是最不招他喜欢的一个孩子,其实,说他不招景然帝喜欢有些不恰当,事实上,景然帝也许连有他这么一个儿子都忘了,又何谈喜不喜欢。
薛祈打开小太监手中的食盒,瞅了一眼,又紧忙盖上,似乎怕食盒中的饭菜凉了,可这时候的饭菜早就已经凉了。
薛祈叹了口气,“卓福贵你去把这些菜热一下吧,然后给陈妈妈送过去。”
“是,殿下!”卓福贵拎着笨重的食盒向大屋子旁边的一个破败的小屋子跑了过去,独留薛祈一个人在院子里。
看着跑掉的卓福贵,薛祈也回到了屋子里。
这是一间不大的小屋子,不过和旁边的小厨房比,这已经算是大的了。薛祈轻轻地走到这屋子唯一的一张床旁边,轻轻地叫起了躺在床上的老妈妈。
这老妈妈名唤陈妈妈,是薛祈母亲的奶妈,在薛祈母亲被赐死的时候,留下了一条命,照顾薛祈。
“妈妈,起来了,该吃饭了。”薛祈轻声唤到。
陈妈妈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用她那浑浊的眼望着薛祈。薛祈看陈妈妈醒了,连忙将她扶了起来。
“妈妈,你先缓缓,卓福贵去热饭了。”
陈妈妈点了点头,然后问道,“殿下,今天的书读的怎么样了?”
“那些书已经看完一遍了,现在开始读第二遍了,只是有些东西不怎么了解。”
陈妈妈叹了口气,“真是苦了你了。”
薛祈笑笑,什么都没有说,可他的目光却是阴沉的。
今天早上小卓子又去太医院请太医了,想让太医来给陈妈妈瞧瞧病,可他们这个地方,是没有人愿意来的,太医只是问了几句症状,就开服药应付过去了。
薛祈他们已经搬到这个院子里三年了,薛祈今年六岁,三年前也只还是个奶娃娃而已,那时的事情虽然记不清了,可一些重要的事,还是有些印象的。
薛祈记得自己小的时候是不住在这里的,那个时候他和母妃,还有陈妈妈住在一个很大的宫殿里,宫殿里夏天很凉爽,冬天也很暖和,院子里有花有树,还有很多人照顾他们。可有一天一切都变了。
那天,母亲被带走了,这一走就再也没回来,而后就传来了母亲的死讯,陈妈妈抱着他哭。原来那些照顾他的宫女太监们变得越来越冷淡,总是对他冷眼,那个时候他遇到了被大太监教训的不成样子的卓福贵,就把他要了过来。可能是那个时候母亲刚去不久,余威还在把,那大太监并没有他难为他,就让他把卓福贵带走了。再后来,他们被赶出了原来的宫殿,搬到了这个小院子里来,而他的身边也只剩下了陈妈妈和卓福贵。
没过一会儿,卓福贵就回来了。薛祈从床下掏出了个小桌子,擦了擦,放在了床上。
“今天的饭菜还不错,有肉!”卓福贵兴奋地说着。
听了这话,薛祈的眼睛也亮了,他刚才打开食盒的时候并没有看到肉。一旁的陈妈妈看着薛祈亮亮的眼睛,在心里叹了口气。平时表现的在老成,可终究是个孩子啊。
“我刚才并没有看到肉啊!”薛祈接过食盒,问出了心中的疑问。他将菜一样一样的从食盒中拿了出来,果然有肉,只不过,那肉末少的可怜。
“在下层来着。”卓福贵憨憨的笑了。
薛祈脱下了鞋子爬到了床里面,而卓福贵也脱了鞋子,坐到了床边上。
“妈妈吃肉。”薛祈将装了肉末的盘子往陈妈妈的方向推了推。
陈妈妈看着薛祈瘦肉的小身板,亮晶晶的眸子,心中久久不能平复。
饭后,小卓子是要把食盒送回膳食房的,就离开了。
陈妈妈看着坐在床边缝东西的薛祈,心中莫名酸楚,身为一个那孩子,身为一个皇子怎么能做这种事情呢?
“殿下不要做这种活计了,等老奴病好了再做就好了。”陈妈妈开口道。
薛祈不以为意,“妈妈没关系的,你好好养着就好,这些我都能干的。”说着又笑了笑,“这些荷包我马上就能缝好了,过些日子李公公出宫,正好能让他给少出去换些钱,然后再采买些原料进来。”
李公公是负责采买的一个太监,每次出宫都要帮些不受宠的宫人贩些小东西,换些银子,自己留下大头,然后把小头留给那些不受宠的宫人,这些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可还是会找他帮忙。
“你本不用做这些的。”陈妈妈心疼的摸了摸薛祈的头。想薛祈小时候是个多么可爱的小娃娃,粉雕玉琢的,再看看现在?面黄肌瘦的,明明已经六岁了,可身子还那么小。
“妈妈不要说这些了。”薛祈安抚地说道,可他的眼睛却暗了暗。
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可被忽视的皇子又何尝不是呢?陈妈妈再次在心里叹了口气。
“殿下去找皇后娘娘吧。”这句话陈妈妈想了好久,终于说出了口。
“皇后娘娘?”
“是,皇后娘娘早年丧子,这么多年过去了也再没个消息,怕是以后也不会有了。这宫里,有个儿子才是保障,皇后也不例外。皇后年年只有一位公主,年初也嫁人了,你这时候去找皇后娘娘还是有希望被留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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