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空用征求意见的口气问:“诸位觉得接天阁的梁最梁阁主怎么样?”
厅内一静,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转向了独孤斐。
黄梦如性格胆小害羞,一向不爱开口说话,此时被惊道,不由开口道:“梁阁主?这,这怕是不妥吧……”
蒋空认真追问:“黄姑娘是觉得哪里不妥当?”
黄梦如到山庄里之后只和沈留梅说过话,其他人在她眼里都是陌生人,此时被蒋空搭话,登时红了脸,立刻抓住身边沈留梅的袖子不再开口,沈留梅冷冷瞥了蒋空一眼。
众人听蒋空如此追问,几乎要以为雪鹰派和接天阁是不是有什么过节,但独孤斐又一直神色如常。
公输明野两指一转,筷子在指尖颠了一圈,向蒋空笑道:“你闭嘴吧,你这舌头能说清楚什么事,还是请教阎楼主,为何会选梁阁主?”
公输氏子弟看姓楚的不顺眼,楚睢也看所有姓公输的都不顺眼,听公输明野说话,立刻冷笑道:“选梁最久选梁最了,独孤兄都没说什么,你们一个二个倒像火烧了茅房。”
公输明野用看不懂事小鬼的眼神瞥了楚睢一眼,楚睢气地差点摔杯子。
陈希风和陶仲商都没说话,一个看着阎楼主,一个打量独孤斐。
阎钟羽戴着面具看不到表情,语气听来平静和缓:“要试溯云刀剑阵能不能杀陆崖主,试阵的人自然与陆崖主功力越接近越好,当世武功能与陆崖主比肩的人屈指可数,你我所知的不过周元朴周仙师、开封楚氏的楚汝行楚大侠、少林枯相禅师、欢喜宗的拨月宗主、接天阁梁最梁阁主;但周仙师、楚大侠、枯相禅师都是正道领袖,试阵要有成效自当全力以赴、生死相搏,怎可向诸位前辈动手?”
那就剩下拨月宗主与梁最,在座的人都知道拨月宗主被陶仲商与独孤斐合力斩杀,那就只剩梁最阁主。
项夺一本正经地说:“选梁阁主也不好吧,我怕独孤公子阵前倒戈,那我们大家不就都完了?”
陈希风听得好笑,这个项夺也是个有意思的人。
独孤斐淡淡道:“大义当前,何谈师徒,师父既然选择与旦暮崖联姻,连亲生女儿都能往火坑里推,更不指望他念及接天阁的同门,我身为接天阁首座弟子,怎能看接天阁基业声名毁于一旦?而且陆崖主是陶兄的亲生父亲,项兄尚能与他合作,又怕什么我阵前倒戈呢?”
项夺“嘿嘿”笑了两声,没再接话。
陈希风亲眼见过独孤斐劝梁小茵不要逃婚,现在看他如此大义凛然地说出这番话,都要气笑了。
阎钟羽捏着手中的心,叹了口气,道:“还有第二件事,独孤兄与陶兄合力斩杀拨月宗主后,欢喜宗群龙无首门派大乱,本是好事,旦暮崖却趁虚而入收编欢喜宗,此次选定以梁阁主试阵,也是为了斩断陆崖主臂膀啊。”
众人面面相觑,沈留梅迟疑一阵,问:“用梁阁主试阵,也要有机会,总不能我们打上接天阁吧?”黄梦如拉着沈留梅的袖子连连点头。
阎钟羽笑问:“诸位难道忘记,洞庭武会之期已近吗?”
第章
散席罢宴,出了正厅便是寒气扑面,陈希风和明野兄出廊入庭,抬眼便见高天皓月照得雪峰皎洁,冷意更甚,让他不自觉紧了紧大氅。
楚睢经过陈希风与公输明野身边,立刻加快了脚步匆匆而过,还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陈希风对楚睢倒没什么恶感,刺鹿盟中疑云重重,只有这年轻人的爱憎算得鲜明易懂。
公输明野则翻了个白眼,搭着陈希风的肩膀,两人踩着积雪回到住处。
室内十分温暖,陈希风解下大氅挂起,氅衣上浮雪迅速融化,在地上滴出一小滩水。公输明野往桌前一坐,倒了两杯茶,自己吃一盏,另一盏递给对面坐着的陈希风,看陈希风眉头紧锁,道:“陈兄弟还在想刚刚的事?”
陈希风喝口热茶,五脏皆暖,问出心中疑惑:“虽然是为了试剑阵,但就这么,就要杀了梁阁主吗?”
公输明野道:“我看试剑阵这个理由只占三成,还有七成缘由要落在独孤公子与阎楼主身上,但他们到底有什么打算我还猜不到。”
陈希风心中更为不解,那刺鹿盟中众人与梁阁主素无冤仇,为什么都默认了以他试剑阵?
公输明野看出陈希风心中所想,笑着叹了口气,道:“陈兄弟,江湖里生死本就是寻常事,每个人都在等,等着杀人与被人杀,武功、声名一旦立下,就是层出不穷的麻烦;你看刺鹿盟众人似乎与梁阁主无仇无怨,但能与梁阁主这种绝顶高手以命相搏,本就是一种难得的机会,如果梁阁主像周仙师一样的德高年劭,众人还要顾虑,但接天阁行事一直亦正亦邪,梁最还选择和陆兼站在一起,现在谁要杀他都师出有名;就像陶仲商与独孤斐合杀拨月宗主后,江湖上已公认他们是新一辈中最有机会成为宗师的高手。”
陈希风可以理解公输明野话中的意思,只是他陷入江湖越深,就越觉得这个江湖与他少年时在书中窥到一角后想象的不太一样。那些意气风发、银鞍白马、快意恩仇是真的,但并不是全部,甚至只是不算多的一部分。
陈希风颓然道:“不管阎楼主是正是邪,我现在都只希望他做这一切的原因和他说的一样,他想做的事情似乎总能做成,这样一个人如果是大奸大恶之辈,该怎样奈何他呢?”
公输明野眉间隐有忧色,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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