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最后几滴血滴落在泥土之上时, 柳寅七突然发现在那片土地上散发出了盈盈的柔光。
柳寅七原本是把火把插在一旁的地上用以照明的,那蓝色火焰并不怎么明亮,映出的事物也不甚清晰, 所以血刚刚滴下时便应该有光冒出,只是到此时强盛时才被她察觉。
这个发现使得她的精神一振, 更专注地观察着埋着种子的那片土地的动向, 恨不得再切个八九个手指头继续给它浇灌点营养。
不过还没等她这个念头实行, 那小片散发着柔光的土地便开始发生了变化。
一错眼的功夫,一株青绿色的幼苗便从泥土下拱了出来,像是电影的快进播放一般,肉眼可见地慢慢地立直,舒展开一片、两片嫩绿嫩绿的小小叶子。
柳寅七愣愣地目睹了这一过程, 几乎忘了呼吸,这生命真实的成长使她震惊,而这新生的生命,同时也是叶习沐重塑身体的希望。
而当她回过神过来,惊喜地抬头望向叶习沐时,却发现叶习沐的神态有些不对劲。
像是那株幼苗有什么强力磁性一般,将叶习沐的身体吸了过去,她明显有些慌乱,但却无法抵挡。柳寅七下意识去抓,又是扑了个空。
叶习沐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不受自己所控制一般,飘到了幼苗之上,然后像是那小小的幼苗上生了个绳子,然后另一头在她身子上系了个死结,她还可以活动,却无法挣脱开绳子的范围。还没等她惊讶于这是怎么回事,她又突然感觉到自己这个魂魄状的身体有了变化。
很突然地,她与那株幼苗间便建立了联系。
并不是单纯地相连,而是她猛然明白了那幼苗的意图。那幼苗在向她渡济能量,而她身体里的某些东西也在被吸收走,作为交换。
这是一个循环轮回,而这一过程并不让她感到难受,反而像是浸在温水里一般舒适。她想起那个叫叶一的人口中所说的话,她此时大概便是在以魂魄塑型吧?
她向柳寅七解释了一下,虽说也不知道后来到底会是什么样,但好歹安下了心来。
于是柳寅七安心坐在了幼苗旁,与叶习沐聊起天来。叶习沐失去了一部分记忆,对叶一充满了疑问,此时正好可以得空好好讲一讲。
不过柳寅七也只是讲了过去叶一与她的关系,还有自己对叶一的印象,至于叶一设下这个局为救爱人而牺牲叶习沐这一点,柳寅七尽量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说,她不想伤害到阿沐。
然而叶习沐却像是听旁人的故事一般,有点茫然,而没有任何的生气难过。
“我能理解吧。如果是你出了什么事,如果没有任何别的解决办法,我也会宁可牺牲别人。”她说得平淡。
对于此时的她,大概是真的只是在听旁人的故事,忘记了从幼时起对叶一的信赖甚至崇拜,于是并不会有那背叛的无法接受。她丢失了执念,只不过是个旁观者,对于旁人的故事往往是容易感同身受而可以理解的。
看柳寅七与叶习沐俩人聊得倒是很和谐,白无常在一旁憋了一会倒是有些憋不住插嘴。
“要不然您俩先聊着?我去先吃个饭,等会我还要去上班呢。”
柳寅七这才想起戳旁边的这位主。她是个善解人意的人,自然不会不准别人去工作,正打算同意呢,突然听见自己的肚子“咕噜”地叫了一声。
叶习沐与白无常一瞬间都看向了她。毕竟,在场的三个里面也就只有她一个活人。
“呃……这里有什么吃的么?”她问。这么久她的精神一直高度紧绷着,或大悲或大喜,都根本没有意识已经过去了多少时间,也没有察觉到饥饿,此时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快饿到不行了。
“没有。”白无常一脸无辜地摊手。
至少阴界是不会有活人吃的东西的。
柳寅七有点懵了,她看了看四周连绵的石滩矮山,走了这么久过来看到貌似活着的东西只有那山谷间的一谷红花和一棵三途树。可看样子那三途果也不能吃,难不成她要啃草根吃花瓣?这时她才开始正视自己未来在阴界的生存问题,虽然应该暂时没有什么外来威胁,但她本身如何填饱肚子就已经很麻烦了。
突然她灵光一闪,问白无常道,“你能不能给我从阳界给我带吃的回来?”
“能倒是能,就是挺麻烦,要不然我工作结束回来后想办法看看能不能给你带点回来……”白无常转了转眼睛,故意做出为难的神态。
他听到柳寅七要待着阴界后,就已经知道叶一口中的照顾应该就是要照顾柳寅七她们的食宿起居。从阳界带点什么东西回来并不是难事,比较阳界的东西阴界生物也不能使用,所以他们这些可以随意来往于阴阳两界的无常也不怎么会时常带东西回来,只有偶尔倒腾点香烛来捞点外快,因此他要是带点食物回来,只要不张扬,也不会有人管。
不过,他当了这么多年无常,脑子倒是很精明。虽然叶一已经预付了报酬,但他还是打算故意装作难办的样子,好堵住柳寅七的口,万一这金主不好对付,要吃什么龙肝凤髓或是什么燕窝鲍鱼,他又哪去找?而且要是不合口味,他又要折腾。还不如一开始就先说带食物不容易,这样他随便带点面包泡面回来,柳寅七也不能说什么。
白无常小算盘正打得美滋滋呢,却见叶习沐冷冷的眼神扫了过来。
“不管难不难办,叶一已经给你付了报酬,这就也就是工作,你做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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