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决回过头,有些疑惑看着我拽着他衣袖的手,但还是温和笑笑:“自然快活。”
我想多和他说两句什么,但又发现,我无话可说。
“大典马上就要开始,我得进去了。”凤决轻轻扯了扯自己衣袖,却发现我攥得紧紧,没有扯出。
他挑了挑眉,似乎看不懂为何我这样一个多年未见的幼弟会做这种奇怪举动。
天下尽在他手,以后他也会有一个一心一意爱他的妻子,会有几只小凤凰飞在紫微宫上。
我到底还在犹豫什么,不肯放手。
难道我害他还不够,在他就要心想事成的时候,还要自私绑住他,不放他走。
烟云在紫微宫上飘荡,月色渐明,还有渐渐升起的紫微星。
霞光月色在他背后交相辉映。
凤决眼中有些茫然看着我,似想回忆什么,但最终又一无所获。
“你这眼神,总让人觉得有点熟悉。”他笑笑,凤眸微微弯起,“我想我大概能明白,他们三个为什么喜欢你。”
“天君,大典快开始了,伯奇叫我来请您。”梦阖君从殿中蹦蹦跳跳跑出来,看见我与凤决,微微一愣,眼中又是欣喜又是伤心,“哥哥!”
凤决看见梦阖君表情,微微挑了挑眉,又看看我,若有所思。
“但大典快来不及。” 凤决慢慢抽出他的衣袖,就像我曾经在他掌中慢慢抽出我的手。
紫微宫里种了一树一树玉兰,风中跌落,好像片片白雪。
凤决见我仍傻傻看着他,他微微一笑,眼中温和但流露出一丝无奈:“对不起,我真的要走了。”
他牵住梦阖君的手。
梦阖君有点焦急的望着凤决,但凤决面色淡淡。
我看着他缓缓转身,一步一步远走越远。
梦阖君频频回头,似有话想说,却只能张了张口,终是没有声音。
他渐行渐远,最终同最后一缕暮色,消失在我眼里。
天空忽然绽放出道道流光,然后碎裂成灿烂烟火,照亮夜空。
飞天殿里传来山呼海啸,恭贺新天君。
可我在外面望着那漫天星火,不敢进去。
那烟花绽放时璀璨,光芒遮掩了天地,可只一瞬,又化作流火,消失天际。
紫微宫里一片欢乐祥和,我站在殿外,看着这些热闹喧嚣,眼前却只有转瞬即逝的烟火,繁华过后,不留痕迹。
世事只若烟花,而眼前这片烟花下成了雨。
“阿凝。”
我回头,看见那三人都穿着隆重宫服,站在殿前,有些担心看着我。
我微微笑笑,假装听不见自己声音哽咽:“我们……也去看大典罢。”
我要亲眼看见他得到曾经想要的一切,要他从此不再为谁痛苦,为谁伤心。
世人多谓情苦。因为总有不圆满,总有不可得。
花有开落,月有阴晴。
烟花起自星火,又最终归于烟尘。
他似我一个咫尺镜像,我好像贴住他的手,却发现隔绝了一层透明冰壁。
这是一场最欢欣的宴。
天南海北,宾主尽欢。
这是一场最无声的诀别。
相逢陌路,再无交集。
那三个人同我一起走的时候,凤决出来相送。他穿着天君的奢华宫服,脸上带着上位者的平和威严。
飞天辇渐渐飞升,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他独自站在空旷庭中,月下满庭芬芳玉兰。
他眼中若有所思,但又很快被帝王的无情掩盖。
飞天辇越来越高,烟火还未停歇,隐隐照亮他的脸,但最终也消逝不见。
霜天淡淡道:“几人坐我的飞天辇我本没有意见,但阿凝并未原谅他,为什么他也能进来?”
苍华微微垂眸:“以后再还你这个人情。”
“阿凝又没说同意你在耶若江住下,以前倒没看出,你也会死皮赖脸。”
苍华被霜天挖苦,也只是沉默不言。
横渊扫了苍华一眼,虽也不情愿,但到底不似霜天冷嘲热讽。
“若是以后……”
我忽然开口,那三人俱是竖起耳朵,直直看着我。
我清咳一声:“若是以后……我族人缺钱……”
“白汲川有千倾玉田。”
“西海明珠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两人都说了话,横渊却是面色淡淡,一言不发。
我等了半晌,却还是不见他说话,忍不住问道:“你呢?”
横渊微微蹙眉,眼中是难以掩饰的不屑:“你当我昆仑山养不起几只鸡?”
……
从此之后,耶若江有风,耶若江有月,有三个不着调的神君,还有一树玉兰如白雪。
我有时也会自己一个人,乘一艘无浆的小舟,随波逐流。
望着九重天外发呆,看着满江玉莲和漫天星斗。
从此的每一夜,明月寥寥,照尽卿平洲山岳;彩霞飞鹜,归去九天外宫阙。
【正文完】
各位读者朋友们,《卿平洲纪》正文今天晚上就结束了。2017-05-06我在长佩开楼,到今天2017-06-16,感谢这些天来,所有的读者朋友们一直以来给我的留言。如果不是你们一直给我动力,让我发现有人对这个小世界感兴趣,我想我可能写不完这篇拙劣的文章。
我写文是从十年前开始,中间停了好几年,每天认真工作,在三次元的世界里,艰难又辛苦地生活。是因为这次休病假的契机,让我重新开始写写心中的故事。非常幸运,我竟然遇见了你们。
我写过现代,写过古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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