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阙歌踏出小清吧时接近凌晨两三点,鹅毛大雪无知无觉地在这座古城里纷扬,她踩着雪和寂寥的光影前进,不急也不躁,任风吹起衣摆。
夜晚的灯笼照亮了回客栈的路,也朦胧了柳岸边静静流淌的河水。
北阙歌目光一撇——从前路移到岸边的长椅,长椅上黑乎乎地缩着一团影。
....还在啊。
她脚步一顿,然后朝岸边走去。
这天气真容易让人动恻隐之心,北阙歌如此解释自己的行为。
离长椅还有一米远的时候,她便感觉到长椅上的人动了一下,尽管天太黑.灯也照不到这里,但她还是知道长椅上的人正看着自己。
“热酒。”她也没再走近,将拎在手里的酒壶放下,转身离开。
门童努力睁着朦胧睡眼替她开门,“欢迎回来。”
北阙歌略点头,道:“能否请你帮个忙?”
“您说。”
“给外面那个送两床厚棉被,账记我头上。”
门童微笑着接过数目可观的小费,殷切道:“您真是个热心肠,我这就去办。”
热心肠?
北阙歌听到这三个字时连点情绪波动也没有,她不在意被帮助的人感激与否,围观的人又是什么感觉,只不过“在力所能及且正好遇见的情况下帮助弱小”是她的原则罢了。
她存于世,便是一直在成全自己。
拧亮房间的灯,因着没关的窗,屋里屋外一样冷。她站在窗前,看门童抱着被子小心翼翼地穿过斜草坪,小跑到两棵杨柳间的长椅旁。
关上窗,走进浴室。
镜子里的人身材高挑,留着堪堪及肩的短发,短发柔顺层次分明,面容倒没有倾城倾国颠倒众生那么夸张,却是柔美中带着英气,俊美又妖冶,尤其是嘴角天生微翘,就算不笑也有一种似笑非笑的意味。
她轻挑弧线漂亮的剑眉,凌厉又霸道。
若是被美女老板看到,不得感叹这人随时变换的风格。
但是一瞬,她又恢复了温和的模样。
洗完澡,钻进被窝。这个人怪癖很多,比如不管冷热,都不喜欢在睡觉时开空调,睡觉的时候总是习惯裹紧被子。
手不经意间触到枕头下的硬物,打了个哈欠,沉沉睡去。
她在傍晚醒来,又在天亮时睡去,从容地按着自己的喜好开始每一天,又结束每一天。
然而入梦,满心都是无边无际的荒凉,她在自己的世界里清醒,重复着模糊又深刻的梦魇......
第7章 不如不见
翌日起来,收拾好自己就下楼吃早餐...不,吃午餐去。
点完餐,服务员并没有立马离去,她微微俯身,脸色挂着亲切但也职业的微笑,“北小姐,门童说那个乞丐不接受被子,他将被子留下后又被乞丐送了回来,哦,还有一壶酒,现在都在柜台。”
“是么。”北阙歌轻叩了下桌面,琥珀色的眼眸里看不出什么意味,“那就处理掉吧。”
服务员点头离去。
她看向窗外,白雪覆盖了一地。
吃完午餐,上网浏览了会儿新闻,期间收到五六条短信和一封邮件,将近十点的时候又回房间开视频会议。那段往事过去后,大抵这个世界已经没有能够威胁到她的人,不过生活照常过,活着,总要做些事打发时间。
等做完一份策划案,一点多。拿起手机一看,宫兮月已经发了很多条语音催她到束河古镇集合,但听她的语气倒像是因为无聊而在那瞎嚷嚷,回了句ok,她舒舒筋骨出门,雪早已停了。
被清扫干净的街道上尽是水的痕迹,还有白色的屋檐,白色的草地,冷了又冷的天气。
昨天的雪真实下过。
北阙歌瞟了眼杨柳下空荡的长椅,不是傻瓜的话,应该会找个地方躲着吧。
但不是傻瓜又怎么会拒绝御寒的被子?
原本只是顺手的关心,但是在被子送回来后,就又多投去了点注意力,她轻嘲出声,但也仅此,不再理会这事。
从丽江古城到束河古镇开车不过十几分钟,然后在一个卖小挂饰的摊前看到了宫兮月。
像阳光一样暖暖又充满活力的人这会儿正如斤斤计较的小市民一样和摊主大叔砍价,摊主大叔的脸上写满了“你是来找茬的吧”,颇有把她乱棍赶走的架势。
北阙歌挑了下眉,将她手里的东西买下,她腻死人地喊着“北总求包养。”
“你就作吧,”北阙歌把玩了下手中的小玩意,然后抛到她怀里,“堂堂少校好意思让人包养?”
“不嘛不嘛。”宫兮月抱着她的胳膊不依不饶。
北阙歌被她闹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求正常,撒娇实在不适合你。”
宫兮月撇撇嘴,双手插在口袋里,倒是恢复了平时的姿态。这三个人中,北阙歌最清贵也最淡薄,安璇禹最温柔也最自持,宫兮月最阳光也最骄傲,小太阳似的人现在任性到和一个摊贩斗嘴找骂,可见心里极不舒服。
北阙歌问道,“安呢?”
其实她早发现另外几个人不在,现下是故意问她。
果不其然,宫兮月蹙了蹙眉,承接的却是上上句,“会撒娇的很讨人喜欢?”
“那要看对什么人了。”回答得含蓄。
宫兮月回得也含蓄,她幽幽道,“怪我。”
又玩笑似的说,“找男朋友了的人就是不一样,男朋友一撒娇就屁颠屁颠地陪着去买小吃了,怎么跟饿死鬼似的。”
饿死鬼肯定是在指所谓的男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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