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才却没有把这个玩笑接下去,顿了一下,“你明知我不是那个意思……”
接下去的几秒钟里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某种能量安静地通过电波在他们之间传递着,那是只有他们自己才懂的暗潮汹涌。
“成才。”
“嗯?”
在电话的那一端,袁朗长长地沉默着。
“怎么了?队长?”成才心里有些发紧,像在法庭上等待宣判的罪犯。
“……不,没什么了,就这样吧,等我回来再说。”袁朗轻笑两声,接着说,“训练可要抓紧,别趁我不在就偷懒啊。”
“我知道了,你也要注意保护好革命火种啊,可别操劳过度了。”难得他逮着机会狠狠调侃袁朗一次。
袁朗很捧场地笑了起来,说了声再见便挂了。
攥着电话,袁朗久久地看着黑蓝色天空上的那轮满月。月亮上笼罩着一层光晕,看起来模模糊糊的,月晕午时风,看来明天要变天了啊。
在打这个电话之前,他考虑了很长时间,精心罗织了一大堆合情合理的说辞,最后却连一句都没有说出口。虽然成才一句多余的话也没说,可他的情绪像水一样从电话线的另一端流淌过来,那样悲伤而平静,全然不抱希望,让他的心脏忍不住为之紧缩、酸痛。
以成才的敏感,不会不知道自己打算说什么,而他对自己说出的话一定会不假思索地全盘接受,那么问题也就不成其为问题了。只是,这样的结果真是自己想要的?袁朗迟疑了。
屋里传来悉悉簌簌的声音,妻子赵倩从浴室里走了出来,见他回过头,笑着说:“不让你在家里抽烟,你就跑到阳台上去放毒。”
除了新婚时的半个月假期,这对聚少离多的夫妻很少有机会有这样大段的时间共处。袁朗忙,平时总是来去匆匆,有时甚至只能在家呆半小时就得回部队去。赵倩也忙,所以女儿圆圆从半岁开始就送到外婆家去,直到能上幼儿园了才接回来。这次知道袁朗休假,赵倩特地调了休,还向圆圆的幼儿园请了假,这样一家人可以多一点时间团聚。
袁朗掐灭了烟头,走到沙发上坐下,袁朗轻轻靠在妻子肩头,握着她的手听她慢慢地说着圆圆的各种趣事。他错过了孩子的成长期,并且可想而知的还会错过更多,这一直都是他最大的遗憾。
从落地窗的倒影里看着妻子光洁的侧脸,他心里却不期然地想起了另一张脸,那样年轻而执拗,好像要把全世界都握在他手心。
“你在想什么?”赵倩也把头靠在他头上,懒洋洋地问道。
听到妻子的问题,他的心猛地一跳,回过神来,轻描淡写地说:“没什么,想队里的事儿。”
“是谁说回了家就不要想工作啊?你犯规啦!”赵倩抬手戳了戳他的胳膊。
袁朗张大双臂把她搂进怀里,“倩倩,你该不会后悔找了我这么个怪胎当老公吧?”
赵倩耸耸肩说:“后悔了也没办法呀,都怪那时候年纪轻见识浅,误上贼船,现在想下也下不来喽。丈夫么,一丈以内才是夫,出了这一丈,就是钱的、事业的或者别的女人的了,你呢,是部队的,至少听起来还算大义凛然,我就将就了呗”说着,她笑弯了眼睛。
袁朗把脸埋进妻子的颈窝,闻着她身上沐浴乳淡淡的香气。赵倩是个很特别的人,有个这样的丈夫,换作其他女人大概会满腹辛酸,可她却颇能自得其乐,独自把这个家和孩子打点得井井有条,而二人在一起时的那份平静与契合更加难得。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偏偏在这种时候,他竟会想起与成才在一起时那种惊心动魄的痛苦以及灭顶的快感?莫非真的像书里说的那样,每个人在内心深处对冲破禁忌都是极度渴望的?
在妻子看不见的地方,袁朗的拳头握得很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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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明一下,赵倩和圆圆两个名字纯属借用,我这对起名向来苦手的人早已向阿阮同学申请过鸟
本章建议 pry h y》
之前几章一直令我感觉心里压了个秤砣= =
所以我选择这首歌,尽管词依然不够明亮,可至少旋律轻快多了——这一章就是这么个性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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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ii
如果抛开妻女的期盼不谈,袁朗其实并不太乐意休长假,因为他手头上的那些工作基本没人能代劳,休假一星期就意味着回来以后将有一个半星期甚至二个星期的份量积压下来。基本上,如果不彻底忘掉自己是个普通人这一事实从而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地去做,反而任由雪球越滚越大的话,最后搞不好就会被压垮。这种先甜后苦的事情,真不太符合他的风格。
很可惜,这次休假回来后,尽管杜绝了一切外在干扰,袁朗一向引以为傲的高效率却没能得到充分发挥,那雪球已经滚了有一人多高。于是,当又一次为期一周的山地演习开始时,他向铁路告了假,三中队由副队长廖凯带队参加演习,他自己则留在几乎变成空城的基地,终日埋首在文件堆和电脑中奋斗不息。
袁朗没日没夜地忙了好几天,每天只靠几袋方便面过活,后来甚至顾不上换一桶新的矿泉水,就这么在洗手间里直接就着水龙头喝凉水。等到最后一次按下电脑上的文件保存时,连他自己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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