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我你是你,等你活到我这么老,再和我讨论消费观,价值观的问题。”
江浩然垂头丧气地回了房,和女人吵架,他心想:我不屑。
没办法,还有别的路子吗?
话放出去了,钱无论如何要弄到,江浩然想起平常那些和他借钱的哥们们,下了老大的决心,却在打第一个电话的时候就捋不直自己的舌头,结结巴巴地:“喂?哦,在打游戏啊,哦,我没事,我就……啥?你说你几天吃泡面了,你家没人?你爸妈出差也不给你留钱?我操,你上法院告他们去啊!告他们虐童,嗯!”
一个小时过去了,他没要回来一毛钱,这就算了吧,还倒借出去一千块,搞得他哭都哭不出来,正所谓一文钱难倒英雄汉,他不愧是英雄啊。
报名即将截止,付纯出国的费用还没筹措到,江浩然只好动用自己和蔡鹏飞的私人关系,让蔡鹏飞先把付纯的名字加上去。等到了时候,江浩然心想:钱自然会来。
“你和他什么时候好上的,他自己不来报名,你替他出面?”蔡鹏飞一手一个大肉包,他已经快一百六十斤了,还打算继续,朝一百七十斤进发。看得江浩然一阵反胃。
“我和他好用不着你管,反正你把他名字加上去,我就喜欢朋友多,热闹,嗯哼。”
“还嗯哼呢,你心虚了。”
和江浩然一样,蔡鹏飞近来也在为花钱不自由而苦恼不已。有个网络生存大赛在北京举行,他很感兴趣,就是路费有点儿让他犯难,他爸妈都反对他上网,一个月零用钱两百块,还不够他到网吧包月呢。
好在有江浩然这样的财神爷在!一把揪住财神,蔡鹏飞喷着一嘴肉包子味儿,被江浩然嫌恶地推开:“你借我点路费呗?我寒假要去北京玩,吃住都不用我出,就是飞机票……”
“妈的,你不能坐火车?还飞机呢?我送你上天,更快。”
他们俩打打闹闹的时候,付纯轻飘飘地,如同仙女下凡一般,从男厕所出来。刚解完手,仙女的表情是过分放松的,冷不丁地,朝抱在一块儿的江浩然的蔡鹏飞瞥了一眼,就那么一眼,像一块平平静静的湖泊,在枯冷的冬天,还散发着一丝沉沉的死气,却让蔡鹏飞暗暗地心惊,也许在那波澜不惊的表面下,是嶙峋的怪石,是凸起的险峰,不正常。
“喂,浩然哥,你觉不觉得付纯他看我的眼神非常有敌意?”松开了江浩,不待他回答,蔡鹏飞自顾自地接着道:“哦不对,不是对我,是对你,他对你有敌意……”
“胡说八道。”江浩然笑了笑,在他的眼中,心上人的一切都只和一种意有关,那就是爱意。什么敌意啊?蔡鹏飞这叫没经验。
“不过,他最近真的很奇怪,衣服越穿越好了,鞋子也越来越贵……有点儿接近你了喂……”
蔡鹏飞怪怪的眼神让江浩然提防的同时也油然而生一股自豪感:“好看吧?”
“ok的啦。”
“嘿嘿。”我买的。
“你笑得这么主动干嘛……我们还是再说说路费的问题……”
大年初三,江浩然跟着他爸爸他妈妈回老家了,付纯的日子却一下子难过起来。
成绩越来越差,其他人都在为前途奋斗的时候,他必须先生存下来。过年了,要债的人就堵在他的家门口,他的邻居因为帮他说了几句话,被人揪住乱打了一通。这个广东人,付纯本来就对他没有好感,现在再欠了他一份情,还得负责送他上医院……真倒霉。医药费怎么办?付纯想,我可没有钱,是他自己要帮我说话,不关我的事。
少年们就这样在环境的塑造下渐渐长大了,哲学家们试图弄清个人意志是否真正存在这个大难题,可即便它真的存在,也不过是加诸了像付纯这样的少年们的痛苦。为了缴邻居的医药费(邻居也没钱,付纯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医院给推出来),付纯把江浩然送给他的衣服、鞋子一股脑都低价卖到了当地的二手市场,拿到钱,他一身的轻松。在鞭炮声中迎来了又一年,太阳再升起的时候,街面上呈现出难得的肃静,一地的鞭炮皮,红得像从鱼身上剥下的鳞片,不知从哪儿,传来了什么东西被烧焦的味道,和死尸被扔进了焚化炉中差不多。付纯静静地看着,闻着,太阳光洒在他脸上,那一丝丝试图贴近他的温度反倒叫他打了个寒噤。他搞不明白的是,不过是又一年罢了,这究竟有什么好庆祝的呢?
与此同时,江浩然在老家拿红包拿到了手软,他凭借实力说话,再次从蔡鹏飞的手中夺下了魁首,这就足够让他风光一阵子。红包的钱一半分给了兄弟姐妹,另一半前所未有地封存在了抽屉里,正如他料想的那样,等时候一到,钱自然会来。
“你衣服呢?怎么又穿这身了。”
新年假过了一半的时候,江浩然终于回到了付纯的身边。他看上去神清气爽,好像又拔高了一截,下巴上一片青色的,刚刮过胡子。
“哦,我卖掉了啊。”
付纯把事情的经过大致给江浩然讲了一下,江浩然深吸了几口气,咽下了一肚子不满,脸色渐渐恢复了冷静,说:“那也不用卖衣服吧?”
衣服就算了,球鞋是江浩然的最爱,每一双都承载着回忆,而且是不可复制的独家的回忆。
“哦,对不起。”付纯轻描淡写的态度,心想的是,好奇怪啊,这你送我的吧,送了我的就是我的了,我要穿还是卖,你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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