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胡疤想,“只有一点点舍不得。”
他坚持。
无论如何,寨子是回的,长痛不如短痛,早死早超生(呸!)。马车一停,胡疤就跳了下来,伸爪:“钱呢?”
罗勃公子难得死皮赖脸:“要钱没有,要人一个。”
胡疤已经等不及要去见他亲爱的寨主爷爷了,偏生这个家伙又在这儿浪费时间,一气之下胡疤想起了自己一年没做过的本职工作——山贼强盗(当了一年的保镖和侠盗)——打家劫舍哪家强,东边山上找胡郎!
当机立断地决定......
重操旧业!
罗勃公子就这样满面笑容地被胡疤劫上了山。
也许是人到了熟悉的地方就会有熟悉的感觉,胡疤又有点儿觉得这家伙是个傻的了:“你都被劫了,还那么高兴?”
罗勃如沐春风:“嗯,高兴。”
第4章 第 4 章
胡疤不太明白他在高兴些什么,只是隐约感到不会是什么太好的事情。
他一向奉行“想不明白就不想”的原则,便把那个荡人心怀的笑容抛在脑后,自顾自地把大白萝卜劫进了寨子。
说是劫,也只是拿了根细绳松松地绑了一圈。
胡大侠才不会承认他不舍得捆萝卜呢。
到寨子里,胡疤在众人惊讶目光的注视下,一路把罗勃拖进了自己小屋的隔壁:“你在这里呆着,不许出去乱跑,不许把绳子解开。”
想了想又添了一句:“不许笑!”
罗勃听了他尽力装出来的恶狠狠的语气,强忍住笑意点了点头。
胡疤这才满意地出去了。
等胡疤走远了,罗勃听到外面有人低声道:“一年多没回来了,走的时候连个招呼都不打,回来也没什么成果,还劫了个小白脸。我看他这一年也没干什么正经事儿,还说不是霉灾……”
罗勃走到窗边,一个冷眼看了过去,吓得那几个嚼舌根的人立时噤声,动都不敢动。
“还是把小家伙带走吧,”罗勃想,“这寨子……有些乱啊。”
—·—·—·—·—·—·—·—后—·—·—·山—·—·—·演—·—·—·武—·—·—·场—·—·—·—·—·—·—·—
胡疤找到了阔别已久的老寨主。
看见那老头鬓角愈发雪色的头发,胡疤心里一阵泛酸,不由得含泪奔了过去:“寨主爷爷!”
老寨主也眼角湿润:“小胡疤”
就在两人马上要抱到一起时,老寨主从身后蓦地抽出一根柳条反手就抽:“我打你个小王八蛋!一年多了,打个劫一年还回不来?小兔崽子,不回来就不回来,连一点儿东西都劫不着……”
胡疤早有预料般地躲过,但还是挨了几下,抽得他乱蹦:“嗷寨主爷爷别打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还劫了个人回来呢,连人带财都劫回来了!”
老寨主瞬间停手:“真的?叫什么名字,家住何处家住,做何营生?”他怎么有种怎么不好的预感呢。
胡疤揉揉被抽到的地方,真是疼死他了。不过寨主爷爷这力道只是当时挺疼的,其实连个疤痕都不会留,更不会伤着内里:“嘶……他叫罗勃,京城来的,是个……”
胡疤话还没说完,老寨主就又飙了起来:“打死你个死小子!你劫谁不好你劫他?!别跑!站住!”
......
一柱香以后,胡疤被老寨主押到罗勃面前赔罪。
给人松了绑,老寨主带着胡疤站在罗勃面前。
老寨主鞠个躬,胡疤就跟着鞠个躬。
老寨主的声音诚惶诚恐中带着歉意:“二王爷恕罪,小儿无状,多有冒犯。”
胡疤就用歉意而诚惶诚恐的声音跟着说了一遍:“二王爷恕罪……”
等等......二王爷?!
胡疤震惊地抬起头,看了看罗勃,又看了看老寨主,感觉自己的人生像是一只被从天而降的大石头砸到的瓷杯一样“咔啦咔啦”地碎裂了。
罗勃无奈,对老寨主使了个眼色。老寨主会意,直起腰板起脸:“小疤,你先出去。”
胡疤还没缓过神来,愣愣地应了一声走了出去,还十分贴心地顺手关上门。
哎不对啊!
这事儿好歹和他有点儿关系,他凭啥不能知道啊?
转脸把耳朵贴在门缝上,偷听。
屋里只剩罗勃和老寨主两个人相对无言。
良久,老寨主先打破了沉默:“王爷请坐。您这次前来可是到时间了?”就那一脸荡漾的表情,谁信他是被劫进来的!
罗勃撩开衣摆翩翩落座,闻言温暖一笑:“嗯。十八年前把他托付给寨主时本王就说过,这是我指腹为婚的小夫君,等以后时候到了,定是要接他回去的。再说……”他顿了顿,笑得更有春意,“也到了该成亲的年纪了。”
老寨主替他教养胡疤那么多年,他不会给老寨主摆什么架子。
老寨主长出了一口气,颇为不舍地叹道:“那次在山路上听您说了那两句话,我就知道是您来找他了。没想到您却是把人带走了……养了他十七年,念了他十八年。一年多没回来,谁知刚到家就要出嫁……”
门外的胡疤刚缓过来就听到这样一句话,也不管之前恍惚听到的什么“十八年前送过来”、“时间到了”之类的,一下子冲了进去,跪坐在地上抱住老寨主的小腿嘤嘤哭泣 :“寨主爷爷!我不要出嫁!”
罗勃略使劲儿,一把拽过他揽在怀里柔声哄道:“不是出嫁,是去入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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