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烟已散尽,公孙策刚才本能地扑在包拯身前,这会儿才看到展昭臂上涌着血,忙扯开他衣袖上药包扎。包拯目光晦暗地看向公孙策,却没说什么,而是向展昭作揖道:“先谢过展少侠救命之恩。”
“大人莫如此说,是我没发现他袖中藏有短剑,也是我点穴力道不够,竟被他暗暗运功冲开了。”展昭含愧道。包拯和公孙策心知是他一路颠沛内力还未恢复,不由得对视一眼,眼中都有些愧意。
这真是流年不利,幸好短剑无毒,伤口也不深。展昭谢过了公孙策,见盼儿仍有些微微发抖,猜到她是紧急之下使出了毒煞功,意外逼人致死肯定心里不好受,遂扶着肩让她在桌前坐下,倒了杯茶递给她。
盼儿接了茶,忍不住又看向地上表情扭曲浑身是血的死尸,颤声道:“大人,此人宁愿放弃逃生的机会也要拼死行刺,我想不到他这么轻易就招供了,也没提防他会这样。”
“此人有可能是受不了疼而出卖主子,出于愧疚所以一心求死。”包拯沉吟道,“也有可能,是拼上一命嫁祸宸王,给宸王来个死无对证。”
不多时殷鸿和王朝马汉也回来了,见屋中情形都吃惊不已。听了事情经过,殷鸿不禁后怕之余后悔自己不曾多留意一分。他一贯相信展昭做事万无一失,却忽略了他尚未痊愈内力不足,才给了歹人可乘之机。
“如今还是无法定论,这条线索却又断了。”公孙策叹道。
“昭哥,毒煞功原来这么吓人,我可不敢再使了。”盼儿哭丧着脸道,殷鸿拍拍她的胳膊以示安慰,自己却也苦着脸,“你中掌时也是这样疼吗?白五哥回来看到你又伤着了,我们可怎么交代呀?”
展昭哭笑不得,想想白玉堂才比他们大两岁,性子又那么皮,没想到他吩咐点什么这俩小的还挺当回事。
“展昭怎么了?”忽听到一个语含急切的熟悉声音,转头就见白玉堂迈步走了进来,身后跟着蒋平蒋四爷。
白玉堂放心不下这边,疾驰回去带了三四十个门人来,叫他们自去城中自家开的客栈里投宿,自己先和蒋平连夜翻墙回来了。
展昭遂见了礼,又介绍众人认识,白玉堂却只顾扳着他胳膊查看伤处,碍手碍脚很是讨厌。被展昭红着脸推开,他皱着眉说:“我才离开大半日,你怎么就又受伤了。”展昭心说这话好没道理,他上次受伤是因为哪只耗子来着?
白玉堂说着看向殷鸿和盼儿,目光一凛:“我怎么嘱咐你们的?”
殷鸿和盼儿这会儿哪敢与他嬉笑,吓得倒退一步。包拯忙打圆场道:“白少侠,这可怪不得他们。”
“我知道,这是冲你来的吧?”白玉堂一指地上死尸没好气道,“这猫定是替你挡煞了,要怪还是怪你合适。”展昭听他出言不逊,忙拽拽他袖子轻声嗔道:“玉堂,你且尊重些。”
蒋平见他们情状,心内暗自诧异。白玉堂轻易不与人深交,若交了朋友便会一力信任维护,但还从不曾对什么人如此关切,哪怕是兄嫂师父也没这么腻歪的。
包拯心说你也知道被人刺杀的是我,我向谁道委屈呢,刚想还嘴被公孙策一拉,意识到跟他呛声不过徒惹展昭费心,遂拱拱手表示“好好好,我的锅”,又命人来将刺客收敛了。
陷空岛虽和流风岛没什么交情,但事关灭门惨案,几兄弟见官府释放了嫌疑人也颇恼火。恰逢白玉堂掺和进了这桩事,卢方毫不犹豫就派了蒋平带了几十个门人出来撑场子,还十分欣慰五弟竟然不单枪匹马直接上,知道回家喊人帮忙了。蒋平那晚亲见过火烧流风岛的惨状,也好提供些线索。
☆、浴桶夜戏
包拯便细细询问道:“蒋四爷逮住摘星阁那两个嫌犯时,可觉得他们有受惊过度的样子?身上可有酒气?”
“这不好说,我看到那两个人的时候,他们正往尸首上泼酒呢,见我们过去更是疯疯傻傻乱泼一气,险些把自己衣服都燎着了,是不是装的可就不能断言了。”蒋平道,“泼成那样能没有酒气吗?实际上那晚流云岛酒香四溢啊,助燃的不是火油,正是起码几十坛烈酒。”
“会不会流风岛当夜正大摆筵席?否则凶手总不会不准备火油,却特特搬出来几十坛烈酒纵火吧?”白玉堂也是刚听说这些细节,“那个东方岛主不是行事低调,很少与外人结交吗?”
“学生一直奇怪,流风岛也多是习武之人,摘星阁竟能杀害百八十口全身而退。” 公孙策推测道,“很可能是借筵席之机先下毒再动手,正好用那些毒酒纵火毁尸灭迹。想来那两人大约是留下来善后的,以确保尸首都烧个干净,见有人登岛便装疯卖傻。若不是蒋四爷夜渔时偶然经过,那些尸首早已烧成焦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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