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朗沉默了一会儿,“高营长考我呐?”调笑着往下说,“还没正式动作,现在看不出含义。两种可能。一是,尽管获胜,但是战后中国消耗过大,军队需要休整,百姓要和平,d国想借中国暂时的疲软,收西北两省于囊中。”
“嗯,”高城点点头,“最好的可能性,还有一种呢?”
“还有就是最坏的了,l国不露面的超级盟友,”沉吟一下袁朗接着说,“一般情况下,我习惯定位在最糟糕的情况,只是……”
听袁朗“只是”了半天没说话,高城接着说,“弄不懂d国为什么在中h之战的时候借道给中国?”
“是。”对于高城明白自己没说出口的想法,袁朗并不觉得意外,他一直都很清楚,高城是对于全局的掌控有时远远凌驾于他之上,而且对这一认知并没有不甘之意,反倒真心地为他骄傲。
高城淡淡地,“中东战场上中国的盟友们已经获得绝对胜利,l国现在能源方面毫无优势,d国没有依附它或者手拉手的必要。再看欧洲,十三个主要国都和中国签订了和平协议,作为d国经济出口的重要市场,欧盟对于d国的牵制能力还是有的。现在l国战败,国际舆论已经彻底倒向中方,作为l国曾经严加防范的对象,d国自然不会傻到去贴l国的冷屁股。就算战前有默契,现在两国之间也绝不会是盟友的关系。”
“唔,”袁朗低低地应了一声,“那依你看呢?”
“d国人的侵略天性是流淌在血管里的,近几十年来跟中国的外交争端也一直放在西北那两个省上。”高城说至此,袁朗已经明白了,不过他没说话,接着听高城说下去,于是高城也就继续,“无论挑起者是谁,现在打赢了,中国总归是强势的形象,这种情况下d国完全有可能援引国际舆论的支持,翻旧账,强行要求中国把西北两省吐给他们,无论中方态度如何,这出师之名是扭好了。”
高城说的天淡风清,袁朗忍不住小小揶揄他一句,“听你这意思,对尚未签订战败协议的l国似乎毫不担心啊。”
高城笑笑,“不用我担心,d国人自己会担心,他们为什么熬到现在才出手也是这个原因,中国的便宜只能由他们来占,如果l国真的转回头接着打了,他们的立场会瞬间跳至中国的友邦,并且全力维护中d联盟,还是句老话,唇亡齿寒。”
袁朗静静地听高城讲,半晌之后笑一笑,“高城,这一仗,师侦营胜算多少?”
“说实话,不清楚。”高城语气变了些,“单论打仗的话,十个l国不如一个d国让人来的担心。”
“d国国内的武装分裂组织呢?”袁朗说。
高城回答:“具体方案待定,这点肯定是要考虑进去的,可能是个杀招。”
袁朗叹口气,黑暗中扭扭身子,“战况又起,让我怎么待得安稳那。”
“你别动歪脑筋,把伤养好了才是正经事,真拿自个儿当铁人啊?”高城说得恨恨。
袁朗听着很受用,“是是,高军总亲下的命令,总院里的护士医生简直拿我当玻璃,就怕碰碎喽!高营长放心,咱一时半会儿地出不去。”
“……”高城尚在琢磨“玻璃”那两字,袁朗又问开了,“下午见面,你跟你家老爷子都说啥了?”
高城愣了一下,“那啥,你都猜到了啊?”
“没猜,”袁朗说,“用得着猜么……”
“……我说我得跟你在一块儿。”高城犹豫了半晌决定实话实说。
袁朗接过话头,“然后老爷子骂你了。”
“你怎么知道?”高城挺惊讶的。分析战局头头是道的头脑此刻一团糨糊,或者说,毫无章法?有强项就必有弱项,高城的弱项就落这儿了。
“不是我说,高城你这就是找骂。”袁朗无奈地抚额,“做事要讲策略的,不能一味蛮干,我以为这个道理你已经融会贯通了。”
高城不屑地,“那是我爸,跟他用不着拐弯抹角。”袁朗刚想反驳,高城又接了一句,“就像你跟我一样,要凡事还得绕着弯的讲,你累我也累。”
就这一句堵住了袁朗的嘴,他想这人哪是单纯,这都天人合一了这都,想着愤愤的开了口,“好,那我就不绕弯了,天挺冷,高城你要上床睡么?挤挤暖和。”
高城一听之下,先前的冷静一扫而光,舌头打结地拒绝,“不不,不用,我就睡这儿挺好……”
想也知道袁朗此刻是怎样一种神色,忍着笑继续勾引,“真的,上来睡吧,暖和,你就不怕着凉啊?”说着还掀起被子的一角。
“我我我,”高城听出袁朗语气中的调戏,一怒之下更加磕巴,“我就怕暖和过头了我!!”
袁朗的笑突然间安静下来,倒唬了高城一跳,怔了一下赶紧问,“袁朗,生气了?”
“没有,”袁朗的声音在寂静的晚上听起来多了平时没有的温柔,“想事儿。”
“想啥,说来听听,一块儿想。”高城接得自然。
袁朗安静了半晌,闷闷地笑开,“也没什么。”
适应黑暗的眼睛已经能够捕捉窗帘透进房中的丝缕光线,高城扭头盯着咫尺之距的袁朗,袁朗的夜视能力自然是远远强过于他的,也在看着他。视线相撞,都有陷落之感。摊牌时多少带了些冲动的成分,其实心中都有担心。不是怀疑对方的诚恳和信任,而是因为认真,所以较真。袁朗工于心计,高城浑然天成,于是暗淡黑夜里的这一眼,看透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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